“……看來你已經做出了你的選擇。還是那句話,不管你打算用它做些什麼,同邪神產生牽連可不具備爲人稱讚的價值。”
“物盡其用,不一定是件壞事。而且,我們是不是應該接着聊聊正事?”
拍了拍自己貼身的衣裝,江堯換了個值得思索的話題:
“如果想要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到底該做些什麼?”
針對這個問題,瑪奕給出了一個直接有效的方法:
“找齊餘下還散落在外的神器,解除附加在它們身上的禁制,到時一切應該會自見分曉。”
從一番簡要的陳述當中,江堯捕捉到了蹊蹺之處:
“……難道您不知道怎麼封印巴扎羅斯?”
儘管被一語道破了難處,瑪奕卻照舊跟之前一樣淡定自若:
“別忘了,我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當事人。雖說我知道他們如何擊敗巴扎羅斯,換來了脆弱的和平新紀元,可關於‘迴天剿罪’之陣,我的瞭解十分有限。據我猜測,這套禁忌的陣法很有可能出自一個連我也不知道的時代。
“除此之外,以當時人類的力量,想要讓完整的七大神器發揮出全部的威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你想過沒有,即便是已經得到了神器,可要是沒有真正獲得其認可,他們又哪來使用它們的資格?”
我靠,這個故事好像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就在江堯消化瑪奕提供的又一個重磅消息時,一聲分量沉重的嘆息響起,原本的話題受到刻意的引導,當即朝另一個極端發生轉變:
“不過,拋卻這些先不談,事情有時的確會往出人意料的方向不斷髮展。就拿當時的人類來舉例,如果不是率領精兵的巴扎羅斯在同人類反抗軍的作戰中身負重傷,人類怎可能逆轉既定的敗局?”
“可你剛剛說了,當時的人類並不能……”
“那僅限於正常情況。”瑪奕回答了江堯那個沒能說出口的問題,“在發現巴扎羅斯陷入了祂一生當中最爲虛弱的時候,人類果斷以七名最強勇士的氣血爲引,強行催動這些被封印神器的不完整力量,拼死將祂打入了萬丈深淵。”
此話一出,正在處理腦中龐大信息量的江堯倒抽一口冷氣:
“……勇士的氣血?你可沒告訴我這種事情居然還得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想到《率土之爭》的奇葩遊戲規則,江堯頓時沒了挺身而出的打算:要是解封神器需要奉獻出自己的生命,那他另可讓它們繼續落得個“被埋葬”的結局,也不願意擔負這樣的責任。
爲了一個極具風險的“使命”,提前做好放棄這棵至少會在未來的十年時間內,不停發光發熱的搖錢樹的心理準備,這可不單單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發覺江堯有打退堂鼓的跡象,瑪奕趕忙補充道:
“凡事總有代價,想要爭取向往的和平,這樣的犧牲就必不可少,你既然能走到這裏,想必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纔對。一旦錯過了那個絕佳的機會,給了巴扎羅斯喘息的機會,那人類一直以來的抗爭遲早會以失敗告終。當然,要是人類與魔族之間的戰爭從未發生,這七條鮮活的生命肯定不會那麼快就結束它們在這個世上的歷程。”
沒有再去剖析那些歷史,江堯的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我不認爲我有能力可以扛起這面革命的大旗,尊敬的生命之神。而且,沒人能保證巴扎羅斯會不會在我尋找神器的時候提前破封。”
“不必擔心。儘管巴扎羅斯的封印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破除,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可在那之前,你還有時間做好相應的準備,來應對這場浩劫。要知道,當時的人類之所以會做出獻祭活人這種瘋狂的舉動,是因爲他們已經被逼上了窮途末路,沒有另尋出路的機會,只能採取這樣的下下之策來逆轉敗局,而你跟他們截然相反。”
“另外,比起想辦法讓巴扎羅斯永世不得翻身,還有一件事更值得我們去關注。”
“……什麼事?”江堯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
“祂將東XZ在了亡冥之都的某個地方。說通俗點的話,祂把讓人聞風喪膽的冥界,當成了掩飾自己罪行的一件工具。”
“……‘東西’?我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自會有人代我告訴你的。”瑪奕咳嗽幾聲,“老實說,我也沒有親眼見到過它的真面目,只是那道抹除不了的暗示無時不刻在提醒着我,這樣的東西真實存在,甚至還關乎着整個世界的安危。”
聽到這種看似高大上的噱頭,江堯不屑地反問道:
“那麼,你剛剛說的亡冥之都,又是個什麼地方?”
“一處歸屬於魔族的據點。確切點說,那裏曾是魔族歷史上的第一故鄉,且並不依附於我們所在的世界。利用了不爲人知的祕密方法,魔族逃離了那個對它們而言形同囚籠的故土,在歷史的畫卷上增添了許多的濃墨跟重彩。時至今日,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到底坐落在何處,似乎只有巴扎羅斯自己知道通往亡冥之都的路。”
“聽您這意思,只有活着的巴扎羅斯才能發揮作用?”
“這也正是我一直想要告訴你的事情。雖然巴扎羅斯當年犯下的種種罪行放到現在,已是一筆用死都難以贖清的孽債,但在正式審判祂之前,我們必須先去亡冥之都找到那個東西,弄清楚它身上的祕密纔行,這對你我都很重要。”
“……這些事情您說了算,女士。”江堯以一種紳士的口吻迴應,“不過,比起馬上肩負起拯救世界的責任,我現在很想知道這座陵墓,以及它的建造者的故事。當然,我的要求可能有點唐突,您完全有拒絕的權利。”
作爲一個《率土之爭》的領主玩家,瞭解這些過時的背景不會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產生實際性的影響,但考慮到洛薇迪婭這種邪惡的化身,尚還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苟活於世,那從瑪奕那裏打探必要的消息自然就變得十分重要。
要是再一個不小心,遇上那種能同洛薇迪婭相提並論的妖孽存在,沒有萬全的準備用以見招拆招,無疑會是死路一條。
聽到了江堯的訴求,瑪奕略一思量後,發出了沉重的鼻息:
“……那些事情,單靠一言兩語肯定是概括不了的。不過,考慮到你將爲此踏上一段艱辛而又漫長的旅途,瞭解一點這些陳年舊事當做知識的儲備倒也未嘗不可。”
得到瑪奕的肯定答覆,江堯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喜悅之情。
“不急,想到什麼說什麼。”
“……你倒是挺隨意的。”還在冥思苦想的瑪奕聞言,擠出了一個親切的微笑,“過去了這麼久,很多的事情我都快忘得一乾二淨了,就連他們的名字也不例外。”
“他們?”
“我曾經的信徒。在沒有被絕望徹底吞噬掉以前,他們的確盡了作爲一名忠誠信徒的責任跟義務。”
感受到了瑪奕波瀾不驚的臉背後,那一股子對過去的緬懷之情,懂得察言觀色的江堯瞅準時機,提出了中肯的建議。
“稱呼什麼的……以您自己覺得合適的方式來就好。”
“我不知道……我得承認,這個問題的確很有挑戰性。”
迷茫之際,留意到江堯那算得上魁梧的身形,瑪奕的思緒受到觸動,那場博弈所帶來的一陣血雨腥風彷彿還歷歷在目。
“……罷了罷了,姑且把他們稱作‘舊人類’吧。畢竟在生理構造上,他們跟你這樣的勇者有着很多相似之處。
“諸神之戰的事情,因爲你已經略知一二,而且也沒有去贅述那場戰爭前因後果的必要,所以接下來……我就只挑重點的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