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阿尼亞和她的反派老父親們 >第84章 草莓牛奶的終極計劃(一)
    夜晚,白天的熱鬧散去,阿尼亞的情緒還沒有緩和過來。新房子總共有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大得阿尼亞都覺得像個迷宮。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屏幕上的畫面早就播放完了也沒有發現。

    要是達米安、貝姬和茄子頭在就好了,她想。這些事情都可以和他們說,但是爸爸就不行。

    唉,臥底真不好當,心裏的祕密多了就顯得沉甸甸的,有一種無處訴說的憋悶。

    即使是彈幕雲爹媽們的安慰,也像遠在天邊一樣,畢竟來自異世界的虛擬語音還是太過遙遠。

    琴酒第三趟從書房裏出來,經過客廳的時候,就看到了黑暗裏那個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這一套皮沙發非常大,小小的阿尼亞坐在上面就像一粒豌豆一樣,看起來有些孤單和可憐。

    他過去從茶几上拿起水壺,準備倒水,順手幫她把客廳的燈打開了。

    這小東西今天悶悶不樂了這麼久,連晚飯都只吃了兩口,這就很奇怪了。畢竟這可是個被綁架了兩次,還回來照喫照喝的大心臟,琴酒一時真搞不明白怎麼回事。

    如果說是學校裏的事情,早就該不對勁了。但是她明明白天在成衣店還興高采烈地試衣服,回來看到那條狗才忽然變臉……任琴酒再聰明,也有些想不通。

    於是,新手奶爸自認爲又是什麼小女生的小心思,這就是他的知識範圍以外的東西了,他想着育兒論壇也好久沒登錄了,要不要上去發個貼。

    “爸爸,”正在這時,問題的中心emo少女阿尼亞,忽然主動喊住了他。她擡起頭,問了一個非常突兀的問題,“你有很多祕密的時候,會覺得難受嗎?會和伏特加叔叔說嗎?”

    其實她不是想問這個,她更想問……爸爸,你爲什麼會爲組織工作呢?明明你的手也是熱的,可是當殺死那些警察臥底的時候,爲什麼那麼冰冷?

    但是顯然,她不能問。關於對組織的瞭解,阿尼亞一個字都不能提,否則之前的僞裝都會前功盡棄。她還不至於認爲自己在琴酒心中,已經重要到那種地步。

    琴酒的冰綠色眼睛,在暖黃的燈光下也沒有那麼銳利了。他在阿尼亞的身邊坐下了,有些詫異地挑眉,

    “不會,伏特加只是下屬,說給他的只有命令。”

    “問這個幹什麼?你這小腦袋裏,難道還裝着很多祕密?”

    他哼笑了一聲,覺得有些好玩。

    “伏特加叔叔不是跟你很久了嗎?你們不算朋友嗎?”哪想到阿尼亞還來勁兒了。

    “我沒有朋友。”琴酒被問得有些煩躁,剛剛打趣的心思也瞬間淡了。

    “沒有朋友?”阿尼亞瞪大了眼睛,“沒有朋友又沒有家人的時候,爸爸不會孤獨嗎?”

    【死亡提問,好樣的阿尼亞……】

    【琴酒這種身份哪能有什麼朋友啊,想想也知道嘍~】

    【可是他總不會生下來就是殺人機器吧……琴酒的童年少年時代是怎麼樣的呢,阿尼亞這一問,我忽然也感興趣了】

    “朋友、家人這種東西,我不適合擁有。”琴酒的聲音懨懨的,情緒急轉直下。

    出乎彈幕們的猜想,他沒有用高傲的語氣說着例如“老鼠纔會需要這種東西,獵鷹只會自己飛向遠方”這種冷酷b王的話,反而說出了“我不適合擁有”。

    如果再說得難聽點,也許就是“我不配”。

    可惜阿尼亞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琴酒的話讓她更加不明白了,可是當她想再次追問的時候,琴酒已經單方面結束了這次對話。

    他現在已經清楚了,阿尼亞是在爲朋友和祕密這種東西煩惱,可惜關於這兩樣東西他都無話可說。

    “別胡思亂想,明天早

    上帶你去熟悉新上學路線。”琴酒端着空杯子起了身,還是用自己的習慣性命令語氣。

    他沒有回書房,而是去了地下一層,打開了儲藏室的門。

    儲藏室裏的三面架子上,滿滿當當地擺滿了各種名貴酒品,但是最下面的櫃子裏,則放着一些相對平價的酒類。

    琴酒拿了一瓶威士忌,倒了一杯,倚身靠在吧檯一側。儲藏室裏的冷光從門縫裏泄出來,映出了他一個利落的剪影。

    他整個人很高,雖然斜身倚着桌子,但是卻並不顯得慵懶隨意。從挺直的肩部和習慣緊繃的修長身形來看,他更像一杆隱藏在暗中的長筒狙擊槍。

    琴酒很少回憶,因爲過去就是死去的生命,沒有任何值得再想的價值。但是現在組織對他和朗姆之間模糊不清的態度,還有剛剛阿尼亞不知輕重的提問,倒確實讓他想起了什麼。

    比如二十年前,十六歲的琴酒,那時候還只叫黑澤陣。

    十六歲的黑澤陣,不是能喝高端洋酒的高層,只是個沉默寡言的街頭小霸主。在這之前,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院異類,一個被多次收養然後退養的燙手山芋,就像邦德那條狗一樣。

    琴酒是個在冬日裏被扔在日本福利院門口的混血,他的父母不祥,連名字都沒給他留一個。那天下了雪,福利院打掃衛生的阿姨一早來了門口,才發現這個差點沒凍死的小可憐。

    小可憐凍僵了,愣是一聲沒哭。後來的好長時間,這小嬰兒都不聲不響的,導致福利院的人都以爲這孩子被凍傻了。

    後來他長大了一些,黑色的頭髮就開始褪色,慢慢變成了滿頭銀色的頭髮。那時候周圍的小孩子們都不知道有些混血是這樣的,加上琴酒天生皮膚白,都以爲他得了白化病。

    於是他就漸漸成了異類,並且被私下裏“那個白頭髮”、“那個小啞巴”地叫着。琴酒當然不是傻,也不是自閉症,他只是覺得周圍的人都很蠢,並且過於吵鬧。

    欺負和排擠也不是沒有,畢竟福利院這種地方,一羣無父無母無法無天的幼崽,在機械化的敷衍教育環境裏,非常容易釋放出人性惡的本質。

    但是銀髮白皮的琴酒不是什麼小羊羔,他其實更像一個成長中的小狼崽。沉默但是狠厲,沒有什麼對錯觀念,只知道對自己好的,就是對的。

    那些齜牙咧嘴的小野狗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在被莫名其妙的暗中整治之中啞了火,並且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向看管者告狀。

    然後自然就有人想去依附新的強者,可惜那時候琴酒沒有興趣當什麼孩子王,仍然喜歡獨來獨往。

    後來進入了能被領養的批次,由於伙食也沒什麼營養,琴酒很瘦,他雖然穿着廉價的統一衣服,但是身形利落並且愛乾淨。再加上還算不錯的五官,所以在達到年齡後,竟然成了被選擇領養的香餑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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