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往日要多用了兩個小時。
顧慢吃了一點零食墊了墊肚子，薛長河可是一點東西都沒喫。
將桌子刀具收拾到三輪車上，薛長河拉着顧慢去小飯店要了兩碗打滷麪。
“直接回家多好，媽肯定做好飯等着了。”
說實話顧慢喜歡的是熱炕頭，拿被子一偎，那愜意滋味絕了。
“暖暖身子再走，今天怪冷的。以後都不用你，我一個人能行。”顧慢不抗凍，這纔剛十一月，腮上就凍出來紫點了。
“那不行，我得看着你點，怕你犯錯誤。”
怕你犯大錯誤，要命的大錯誤。
薛長河聞言輕笑：“我很聽話的，你不讓做的我從來不做。”
顧慢聽懂了潛臺詞，白了他一眼。在這方面，薛長河還是很尊重顧慢的。夫妻之間，夫妻生活是昇華，不可能一直停留在精神層面上，不過到目前爲止，顧慢還做不到敞開心扉。
這個小飯店的老闆就是每天買十斤豬肉的那個，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已經很熟悉了。
“老季，多放點滷子。”
“放心吧，我坑誰也不坑你。”
老季端着兩碗麪，滷子確實夠多的。
薛長河端詳了一下，還是把他覺得滷子多的那一碗給了顧慢。
“快喫，喫完了回家，老季這裏也不暖和。”
老季調侃：“外面暖和，老兄可以去外面喫。”
“狗嘴吐不出象牙。”
老季拉把椅子在他們身邊坐下，說道：“我還真有件事和你們談。有辦酒席，要用點豬下水做菜，以後送肉的時候能不能給我配送點？”
老季要的量不多，這個可以有。
“你要是多聯繫幾家飯店，我給你送一套過來。”
“真的？我要生的，還得便宜點。”
“煎餅要一口一口喫，找到了買家再來跟我講條件，現在說的再多也白搭。”
薛長河正經起來，還真像個生意人。天越來越冷了，爲點豬下水還要隔一天跑一趟鎮上，不划算。
小夫妻吃過麪，就開着三輪子往家走，顧慢是軍大衣狗皮帽，大圍脖，只留兩隻眼睛和兩個鼻孔喘氣。
快要走出鎮子，遠遠的就看見東子招手，薛長河找個背風的地方慢慢的停了下來。
“哥，嫂子。”
“有消息了？”
東子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薛長河：“好傢伙，這也太不要臉了，和他曖昧不清的女性就有四個。食品廠一個，親戚介紹的一個，高中同學一個，另一個就不說了。這小子玩的溜，誰也不知道誰的存在，還都有金錢上的往來。”
薛長河將紙條揣進兜裏，說道：“明天過去找我，我給你帶好喫的，喫飽了再繼續幫我盯着。奶奶的，耍人耍到我頭上了，真是眼讓屎糊上了。”
回到家，兩口子喊李桂蘭一起，說說丁明秋的事。
紙條上，寫着三個女孩的家庭住址，名字。第四個都不用說了，就是傻妞薛長慧。
李桂蘭還能說什麼，只能罵了死丫頭幾句，灰頭土臉地走了。
顧慢趕緊脫鞋上炕，暖烘烘的被窩讓她又活了過來。
薛長河去打了熱水，喊顧慢過來洗腳。
“不洗，怪冷的。”
“哪有女人這麼懶的？聽話，洗洗睡覺舒服。”
顧慢這才圍着被窩蹭到炕梢，只把兩隻小白腳丫子伸出來。
“幫我洗。”
薛長河拍了腳丫子一下，去拿了凳子，把洗腳盆放上，撩起熱水給顧慢洗腳。
涼腳碰上熱水，從內到外的一個舒服。
擦乾了腳，薛長河又把顧慢抱回去，重新塞回被窩：“好了，睡吧，喫晚飯我叫你。”
顧慢還真是累了，這具身子是越來越容易疲憊，揣着小崽子就是辛苦。
薛長河給她掖了掖被角，走了出去。
李桂蘭張羅着做晚飯了，薛長河幫着燒火。
“慢慢呢？”
“累了，剛睡着。”
“都怪長慧這個死丫頭，要不是因爲她，我去鎮上，慢慢就不用去了。懷着身子，還整天跟着你東奔西跑的。”
說這些沒用，什麼時候長慧不傻了，家裏才能恢復正常。
“長民回來了嗎？”
“還沒，可能去老宅找你爺爺了吧？”
還別說，薛長民還真去了老宅，爺爺說的對，捏在手裏他也守不住。
第一次賣肉，張不開嘴，肉割的一點也不好看，動作慢還捱罵了，帳少算了五毛錢幸虧要回來了……不管怎麼說，三十二斤肉賣完了。
薛俊義幫他算了帳，去除成本掙了兩塊七毛錢。本來第一天，薛長民沒指望會掙錢，不折本就不錯了。這不到三塊錢的盈利，讓薛長民看到了希望，一個月下來，也是筆可觀的收入。
日子有奔頭了，他可以給媳婦買點好喫的，花他自己的錢，不用挨老孃的數落。
馬蘭花風風火火地跑來了，她是去大伯哥家沒找到，就直奔這裏來了。
“長民，今天掙了多少？”
薛長民的士氣矮了幾分：“沒掙多少……”
“怎麼能不掙呢？你大伯家自從殺豬賣肉，日子好的不得了，天天嘴上流油。快拿出來，我數數。”
薛長民很感激爺爺的先見之明。
薛俊義一敲桌子，氣哼哼地說：“這肉是天上掉下來的嗎？不用還本錢嗎？錢在我手上，要還肉錢，掙多少虧多少都和你無關，別指望了。”
馬蘭花的滿臉笑容凝固了，一家人她說了算，錢財從來沒易過手，怎麼有一種失去掌控的感覺呢？
“去除本錢，也應該有剩啊？我就要那些。”蚊子腿再瘦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強。
薛長民長這麼大，沒忤逆過馬蘭花的意思，今天斗膽提了一個要求：“紅梅缺營養，我買點點心給她和孩子補充一下……”
“懷了個丫頭片子，還有臉喫飯？沒休了她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