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個這纔到醫院外面的小飯館,要了兩碗餛飩,喫完餛飩後,又借用小飯館的電話,和家裏人打個招呼。
薛家鬍子只有一部電話,安裝在老支書薛樹槐的家裏。接電話的是老支書,聽見薛長河自報家門還有點不高興:“你小子不好好賣你的肉,跑省城幹什麼?是不是安穩日子過夠了?”
薛長河明白老支書面冷心熱,都是爲了他好,於是解釋道:“我和我媳婦一起來辦點事,今天是趕不回去了,麻煩您喊一聲我家裏人,接個電話。”
薛長河掛斷電話,等會再打過去。
“明早讓爹和長民殺豬,省得回去不趕趟,又耽誤一天。”
顧慢是贊同的,但不妨礙她吐槽:“財迷。”
她也是。
薛長河笑笑不說話,爲了讓老婆孩子不跟着他喫糠咽菜,他必須掙錢。
過了十幾分鍾,薛長河再次撥通了支書家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李桂蘭。
“慢慢還好吧?”
“檢查還沒做,中午沒趕上,只能等下午,這樣就趕不回去了,明天早上才能回。”
“沒事,你別和慢慢急。要殺豬的話和我說一聲,保證不耽誤事。”
看吧,當媽的啥時候都給力。
“嗯,讓爹和長民先殺一頭,給長民三十斤,別的都留着。”
自馬蘭花進去後,秩序恢復了,沒有了惡意競爭,豬肉好賣多了。
掛了電話,兩個人溜達着進了醫院。離醫生上班時間還早,薛長河讓顧慢躺在長椅上,枕着他的腿休息一下。
顧慢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還真是累了,上下眼皮打架,不一會就睡着了。
顧慢覺得自己眯了一下眼的工夫,就被薛長河喊醒了。
“慢慢,走了,醫生上班了。”
還真是快。
到了樓上,薛長河讓顧慢坐在椅子上等着,他去排隊去。青一色的女人中,乍一出現這麼一個肩寬體長的異性,本人又沒有半點不情願,還挺有喜感的。
大約個把小時,輪到顧慢了。
坐診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醫生,打量了一下顧慢,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是八月懷的孕,現在有四個多月了,肚子有些大。想做個B超,看看是不是有兩個孩子,孩子是不是健康。”
醫生點頭:“四個多月的肚子,確實大了些,憋尿了嗎?”
顧慢沒生過孩子,多少懂一些的:“憋了。”
醫生開了一張B超單子,讓他們先去B超室,再拿着B超影像去找她。
薛長河和顧慢拿着繳費單子,纔去B超室。
B超室,因爲顧慢身體略顯笨拙,薛長河獲准可以進入。
進去後,薛長河的臉都綠了,裏面居然是個男醫生。
“躺上去,褲子脫了。”這話沒毛病,B超是個新生事物,普通人根本不瞭解。不和她說明白,傻躺着都不知道幹什麼。
“不是……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照肚子,照照有幾個孩子。”薛長河以爲狗屁醫生沒搞清楚,張冠李戴。
顧慢扯了扯薛長河,讓他別亂說話,然後在他的攙扶下平躺在牀上,把褲子解開,紅着臉往下褪了一些,露出白皙的小肚皮。
薛長河的臉又黑又紅,黑是因爲氣的,紅是因爲僅僅是看一眼,他作爲男人的反應就有了。
男醫生早已司空見慣,在他眼裏男人和女人一樣,都是沒有感情的肉體。
男醫生把一種黏黏糊糊的東西噴在顧慢的肚子上,右手握住不知道叫什麼的東西在肚子上反覆滾動,眼睛始終沒離開一個小小的屏幕。
“好了,可以下牀了。”醫生扔過來一團紙巾,示意顧慢擦一擦。
“這個東西不會害人吧?”薛長河小聲嘮嘮,然後被顧慢擰了一把。
“大夫,孩子健康嗎?”甭管孩子是男是女,顧慢比較關心的是這個。
“檢查結果我已經寫在檢查單上了,你們可以問接診醫生。”
男醫生打印出一份B超單子,交給了顧慢。
上面的專業術語,兩口子都看不懂,心情卻因爲醫生的隱諱不談而不明麗起來。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顧慢很忐忑。
“不會,別自己嚇自己。”
女醫生拿着B超單子,笑容越來越大,最後輕笑出聲:“恭喜準爸媽,孩子很健康,而且——是兩個!”
先前的猜測畢竟是猜測,一旦成真真有點欣喜若狂。薛長河差點把女醫生抱起來轉兩圈,幸虧及時醒悟纔沒有出醜。
“我聽說雙胞胎有一個壯實有一個軟弱,是真的嗎?”
“兩個孩子總有一個營養吸收的好,長的壯實些,這是相對的,避免不了,一般不會有什麼大礙。回去多休息,少熬夜,保持足夠的睡眠,適當加強營養。不放心的話,在28周再做一次B超。”
兩口子這才放心離開。就近找了一家還算乾淨的小旅館,要了一個房間。設施很簡單,一張雙人牀,一個小衣櫥,兩個矮馬凳。
下午兩人有了分工,顧慢在房間休息,薛長河去採購媳婦寫好的十四種香料調料,需求量還是很大的。
旅館是不提供三餐的,下午五點,薛長河把顧慢喊起來,出去喫的晚飯,喫的是大碗拉麪。
一夜不必贅述,第二天一大早,小夫妻坐的是最早的一班客車,九點多一點到的縣城。也是巧了,剛下了長途,去槐花鎮的車剛好發車,一分鐘沒耽誤,不到十點鐘就回到了鎮上。
和昨天來時一樣,大衣狗皮帽子全部武裝上,薛長河騎車帶着一隻大號球,頂着西北風回到了家。
家裏沒有別人,只有李桂蘭和於紅雪兩名女將在,李桂蘭一邊忙着手上的活,有些心不在蔫的。
擔心顧慢和孩子。
“媽,我們回來了。”顧慢進門就開始喊,好心情擋也擋不住。
聞言衝出來的李桂蘭,看見顧慢笑靨如花,放心了,孩子肯定好好的。
“慢慢,懷了一個還是兩個?”
“媽,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