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還沒有自保能力，這要是遇到壞人，上哪後悔去？
顧慢後悔她沒注意到關諾的異常，關諍言後悔的是識人不清。
“那個梅姐一定有什麼目的，但凡有十歲孩子的智商，都知道這件事不能讓關諾知道。”
梅姐分明是故意的。
“我會調查清楚的。”
姚梅服務的人可能有兩個，一個是午家，一個是關家，就是不知道她選擇了誰當主子。
這樣沒有目標的找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顧慢讓他們都好好想想，關諾最有可能去哪。
之前想到關諾沒有交通工具，走不遠是不對的，搭車或者蹭車也有可能去很遠的地方。
三個人同時想到關諾是不是去了以前的住處，去質問關諍言呢？
回到住處，黑漆漆的一片，壓根沒有人。又去了關諍言的公司，門衛說關諾並沒有來過。
三個人一時無言，時間在一點點流逝，不安在滾雪球一樣增大。
顧慢悠悠開口：“關諾會不會是去看媽媽了？”
送白秋霜去治療的事情，並沒有瞞着關諾，醫院的名字在以前的藥單中就出現過。
顧慢的話音剛落，關諍言就直直地開了出去，害的小兩口的頭都磕到了後座上。
顧慢無聲地翻了一個白眼。
去醫院有二十分鐘的車程。
車剛一停下，顧慢就拉開車門衝了下去，醫院內部只有廖廖幾盞燈亮着，門衛這邊有兩個人把守。
顧慢上前尋問了一番，他們這邊是不允許孩子入內的，所以關諾沒有進到醫院，也沒有這個孩子的印象。
這可是顧慢他們想到的最後一個地方了，不在這裏還能去哪裏找呢？
顧慢無助的擡頭看天，卻發現在醫院的上方影影綽綽有個人影。
醫院依坡而建，後面是個大坡，還有一些植被，顧慢揉了揉眼睛，確實是一個人影。
“快看，那是不是關諾。”顧慢指給關諍言和薛長河看。
關諍言剛想喊，被顧慢攔住了：“我先上去和他談談，最怕他有牴觸心理。”
用腳想想都知道，關諾肯定不想見到爸爸這個“罪魁禍首”。
“我和你一起。”斑駁的月色中，薛長河牽起了顧慢的手。
上到坡上兩人才看清楚了，一棵不知品種的樹杈上，關諾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已經睡着了。
在這寂靜的夜裏，分外單薄，分外可憐。
關諾選擇了獨自療傷，連顧慢都被排除在外了。
顧慢在反醒，她是不是這一陣子忙服裝店，疏忽了關諾。
“關諾……”顧慢俯下身來，輕輕地搖醒了他。
關諾有片刻間的迷糊，看清了面前的人時，抱住了顧慢，小身子在顫抖着：“我想媽媽了……”
“等這個星期五，姐姐和你一起來看媽媽。”
“真的嗎？”關諾不相信地探出頭來問，家裏人認爲他是小孩子，一次也沒被准許過。
“真的，姐姐答應過你的事，什麼時候騙過你？”和小孩子也不要出爾反爾，答應的事一定要做到。
顧慢摸摸他的頭，帶着幾分寵溺：“好了，咱們回家吧，別讓姥姥姥爺擔心，陽陽月月都想哭了……”
關諾小大人的說道：“騙人，陽陽月月哪知道這些，哭也是餓哭的。”
“真是的……看破不說破。”顧慢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來，姐姐揹你。”
薛長河已經把顧慢一把提溜到一邊，拎着小舅子的兩隻胳膊，直接甩上了背。
關諾：哇，我是怎麼上來的？可以再來一遍嗎？
關諾趕緊摟住了姐夫的脖子，男人的脊背寬厚踏實，和媽媽一點也不一樣。關諾在關諍言那裏得不到的，在薛長河這裏得到了滿足，還有些貪戀。
“姐夫，你以後一定要對姐姐好，對陽陽月月好，做不到我會揍你的。”
關諾說完，還亮了亮小拳頭。
“你個小白眼狼，是不是忘記在誰背上了？”
顧慢撲哧一聲笑了，對着男人打趣道：“聽見了沒？以後對我好一點，我可是有弟弟幫我撐腰的。”
男人的粗魯勁又上來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啊？就差騎在脖子上……唔……”
顧慢趕緊上手捂住男人的嘴，長的人模狗樣的，就是這張嘴永遠文雅不起來。
關諾還在刨根問底：“姐夫，姐姐騎在你脖子上幹什麼？”
顧慢給薛長河遞眼色，敢說？讓你永遠上不了老孃的牀。
爲了自己的性福考慮，薛長河沒有信口開河，而是轉了一個彎：“騎在脖子上換燈泡啊。”
噢，沒有高腳凳，關諾和姐夫也這麼幹過。
關諍言的面前，菸蒂扔了一地。曾經幸福的三口之家，從什麼時候變了呢？
腳步聲和嘻笑聲漸漸走近，關諍言才手撐着膝蓋站了起來。
“關諾……”
關諾剛剛平靜的心情，在看到關諍言的那一剎那暴發了，從薛長河的背上溜了下來，直接哭着撲到了顧慢的懷裏：“姐姐，讓他走，我不想看見他，永遠不想！”
顧慢安撫他的情緒：“小諾是大孩子了，應該明白一些道理了，爸爸媽媽會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不能繼續在一起生活，這是很正常的啊？但爸爸媽媽還會繼續愛你的。”
顧慢的安撫沒有起太大的作用，關諾畢竟還是個孩子，他不理解別人的爸爸媽媽都在一起，爲什麼他的爸爸媽媽不行。
“小諾，那咱就讓關叔叔送我們回去好不好？你看我和你姐夫都很累了，回家還有好遠的路，又沒有公交車……”
關諾拉着顧慢去了後座，躲在顧慢的身後，全程都不看關諍言一眼，餘怒未消。
顧慢無奈的搖搖頭，這是真恨上了。如果兩個人不再愛了，硬綁到一起又有什麼意義呢？滿足了孩子，折磨了大人。
關諍言從後視鏡裏看後面的關諾，因爲他躲在顧慢的身後，樣子都沒看清。
“關諾，爸爸跟你道歉，但請你相信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樣。”
關諾充耳不聞，爸爸是個大騙子，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