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得到還兩說。
表嫂委婉地問薛長河:“表妹夫在哪上班啊?”
薛長河同樣在喂陽陽蛋黃,這小子急飯,喫飯像逮飯,眼巴巴的看着爸爸的手。
顧慢就曾經笑罵,活像幾輩子沒喫過飯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家裏條件不好,缺肚子。
還別說,同桌的還真有這麼認爲的。
不偷不搶,靠自己的本事喫飯,沒啥丟人的:“我擺了個肉攤,賣豬肉。”
空氣一下子變的凝重起來,好一會沒有人說話,顧慢在心裏呵呵了,哪怕自詡爲親人的人,也有這麼嚴重的歧視。
飯喫到一半,單春英才姍姍來遲,前些日子她去學習去了,剛回來就聽小叔說了,顧慢是她小姑的女兒。
還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啊。
單春英先去向小姑問好,小姑離開的時侯她五六歲的年紀,已經記事了。
轉身直奔這一桌:“嘿,顧慢表妹,好久不見。”
顧慢輕笑:“是好久不見了,聽說表姐要高升了?”
單春英這次學習回來,在原有職位上肯定要動一動的,目標就是辦公室主任。
單春英打着哈哈:“誰知道呢?服從上級安排。”
說完,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顧慢和薛長河之間。
月月對這個忽然多出來的人很好奇,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直盯着單春英看。
“小姑娘真漂亮。叫月月是吧?月月,姨姨把你帶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撲到媽媽的懷裏,好大一會兒才探出小腦袋偷偷看,還以爲人家跟她捉迷藏。
“哎呦,她咋這麼可愛呢?不行了不行了,顧慢把你閨女給我吧,你們再生一個。”
薛長河在一邊開口了:“眼饞自己生,你倒會撿現成的,不知道慢慢受了多大的罪。”
“閉嘴吧,薛妹夫,在我們老單家的地盤,哪有你說話的份。”
一直沒插上嘴的張紅英附和:“是啊,表姐,我們比你小都結婚了,你也該找個對象了。”
單春英一邊夾着菜,一邊說道:“凡事看眼緣,我可不能爲了結個婚,隨隨便便就找個人把自己嫁了。萬一嫁了個幹啥啥不行,喫啥啥不剩的繡花枕頭、敗家子、飯桶,我上哪後悔去?”
這句話直戳張紅英的肺管子,她當時就圖男人的好皮相,發瘋的追人家,結婚了才發現確實是個繡花枕頭,幹啥啥不行,吃煙喝酒耍女人是第一名。
但輸人不輸陣,張紅英又拿孩子示威了:“表姐,男人靠不住,不靠也罷,但至少要有個孩子啊,沒孩子孤苦伶仃的可不可憐?”
“表妹,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再說了,我自食其力,我喫你家大米了嗎?”
張紅英噎住了,他那個繡花枕頭丈夫,愣是沒敢吱一聲。旁邊表嫂趕緊把話題岔開,這一章纔算掀過去了。
空氣中的硝煙味還是挺濃的。
張紅英在顧慢面前始終有一種優越感,這會又叨叨上了:“表妹,我們廠招幾個臨行工,要不我問一下,給你報個名?”
朝九晚五的生活上輩子她又不是沒幹過,相比起來,顧慢寧願做個體。
張紅英又對薛長河說:“我們廠也要男工,要不妹夫去吧。”
就算是臨時工,也比賣豬肉體面。
薛長河看了張紅英一眼,說道:“我們現在過的還行,沒想換什麼工作。”
張紅英撇了撇嘴:“可不是我們不幫襯你,是你不幹的。”
單春英可是知道這夫妻二人有什麼本事的,那是一丁點賺錢的機會都不會錯過。你說你一個每月領不到八十塊錢的人,幫襯一個月入幾百的,搞笑的吧?
“張紅英,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顧慢掙的比你多,還真不需要你幫襯。”
張紅英先前就受單春英擠兌,這會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表姐,我到底哪兒惹你了,你處處針對我?”
“我又哪裏惹你了?你見天催我談對象?”
這倆人,又槓上了。聲音不小,連單老太太都聽見了。
“你倆見面不嗆嗆說不了話是吧?從小打到大還沒打夠是吧?”
小時侯就不對付,一個惹事精,另一個暴力精。
最高家長出面了,兩個人這才偃旗息鼓。
單雲瑤護犢子:“大哥大嫂,春英你們得管管了,年紀大了不找對象不說,還說話不饒人。紅英是她表妹,又不是仇人。”
婆婆在上,單家大嫂自然是不能嗆聲的,就笑着說了一個“是”。
女兒成了大齡青年,搞的她說話都沒有底氣。
單老太太瞪了二女兒一眼:“我看紅英就是自找的,春英的事跟你娘倆有什麼關係?喫你家大米了嗎?”
祖孫倆,連說的話都一樣。
單雲瑤的眼圈都紅了:“媽,你和爸偏心偏的沒邊了,不就是我留下了,雲依回鄉下了嗎?都二十年了,還過不去了是吧?”
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單家二老本想着和和氣氣的,就連對倆丫頭的勸架也是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和哥嫂的關係搞不好,等他們不在了,誰幫襯她們?
哪怕篩子精的二女兒不討喜,二老還是替她考慮的,沒想到人家非但不領情,還把他們萬般愧疚的小女兒牽連進來。
雲依還喫着藥,她不能受刺激的。
單雲依小心翼翼地說:“是我自願回的鄉下,二姐不要這樣說。”
單雲瑤積壓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全倒了出來:“爸爸媽媽就是這樣想的,怎麼看我都不順眼,你的今天難道是我造成的嗎?”
單老爺子忍無可忍:“混帳,這關你妹妹什麼事?”
“爲什麼不關她的事?她不解釋,所有人都誤會我。”
顧慢把月月塞給單春英,直接就衝到單雲依身邊,把她扶了起來:“媽,咱們出去走走……”
武文秀趕緊追上前來,拉住了顧慢:“先送你媽去樓上房間呆着,我們等會就過去。”
樓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