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長河湊了過來,很是驚喜:“成了?”
“嚐嚐吧,給點意見。”
這次確實有了長足的進步,喫在嘴裏嘎蹦脆,不粘不膩,因爲加了芝麻還有一股清香。
“覺得怎麼樣?”顧慢在亟等着反饋。
“不錯,還是老婆厲害,比我強多了。”
顧慢的臉上升起一抹緋紅:“少拍馬屁,還有,在人面前不許喊我老婆。”
“這話說的,自己的老婆爲什麼不讓喊?叫名字多生疏,喂喂的多難聽,是吧?”
顧慢無力反駁,又扯到正題上了:“那個誰找你幹什麼?”
薛長河也沒想瞞着顧慢,他在幫關諍言的同時,必須徵着顧慢的同意,他可不想讓外部因素影響夫妻感情,划不來。
“他想來看看媽。”
“什麼?”顧慢差點來了句國粹,“他把我媽害慘了……”
“媳婦兒,咱好好捋一捋,害媽成這個樣子的是那個女人和她叔叔,關諍言也是受害者。看得出來他還是很牽掛媽媽,一個人坐在小飯館,眼巴巴地瞅着咱家大門口。”
顧慢睨了他一眼:“你被他的糖衣炮彈收買了?”
“胡說,你看我是賣丈母孃求榮的人嗎?”薛長河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也煩他,站着不比誰矮,躺下不比誰短,怎麼能讓老婆孩子受那麼多委屈呢?可是話又說出來,他和咱媽可是患難時的交情,咱媽又瘋又傻的時候他沒嫌棄,幫着治病,又給了媽衣食無憂的生活,光看這一點,這個人也不是太差勁。”
顧慢一時無言,單雲依當年遇到的不是關諍言,可能會比現在苦一百倍,還有可能被人折磨至死。
薛長河見顧慢的表情有鬆動,才繼續說道:“其實這件事最難過的是關諾,一邊是爸爸,一邊是睡不醒的媽媽,哪個孩子不願意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呢?我看就讓關諍言經常來照顧咱媽,說不定媽的病就好了。”
顧慢把晾乾的糖葫蘆一串串插在草把子上,不多不少剛好三十串,回頭對薛長河說:“他來照顧媽,他來氣媽還差不多。”
“那要是媽一生氣,氣醒了,關諍言倒成了功臣。”
顧慢讓薛長河逗笑了:“行了,我不反對,但也不會替他說話,姥姥姥爺看見他生氣是肯定的,他要是受不了委屈趁早別來。”
這話就不好回了,薛長河畢竟不是關諍言,換他?大豆腐能屈能伸,臉值幾個錢?
三十串糖葫蘆留了十串,其他的讓薛長河扛出去送人了,嶽青青和聶小云一人得了兩串。
兩個小美妞每天都要試喫,說實在的現在看見糖葫蘆就口水氾濫,不是讒的,是愁的!
味道不咋的,不是粘牙堪比502強力膠,就是糖糊了苦的拉不動舌頭。人家的糖葫蘆要錢,薛姐夫的糖葫蘆要命。
一串還不夠,還要分兩串,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嶽青青首先豎起了大拇指,含混不清地說道:“姐夫,今天這個太好吃了,你成功了。能再來一串嗎?”
聶小云撲哧一聲笑了,說了那句有名的廣告詞:“美酒再好,請不要貪杯喲。”
其他的糖葫蘆,讓薛長河分給路人了,技藝還需要改進,先提前做廣告,拉一拔好感度。
五點多鐘,關諍言把關諾送回來了。事情真如薛長河所料,二老當着外孫的面,當然不會對關諍言做什麼,只是面上有些不好看而已。
關諾每天放學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媽媽,哪怕單雲依不會迴應他,關諾也會趴在媽媽的耳邊上說一句:“媽媽,我回來了。”
單雲依住的房間是最大的一間,採光最好的一間,她安靜地躺在那裏,美好的像是睡美人一樣,只有注意到插在鼻腔的鼻飼管,和垂在一側的尿袋,才讓人驚覺這是個病人。
“爸爸,你過來拉拉媽媽的手,醫生說媽媽感受到親人的愛就會醒過來的。”關諾回過頭拉爸爸,今天爸爸去接他,還和他一起看媽媽,他心裏滿是歡喜。
“噢……”關諍言走近,握住了兒子拉過來的手,還是那麼柔美那麼細膩的一雙手,唯一不同的是,在他生命中佔據重要地位的女人,已經不會迴應他了。
貼心軍大衣對他說:“爸爸,我先去做作業,您陪媽媽說說話,幫她按摩腿和胳膊,好不好?”
關諍言求之不得。
關諾先去了廚房,他們一家人喜歡吃麪食,一般隔一天喫一頓餃子,今天不例外又是餃子。
“娟姐,有準備我爸的飯嗎?”要是爸爸陪了媽媽半天,卻沒撈着飯喫,關諾覺得他太可憐了。
娟姐笑着說:“放心,有關總的飯,你姐夫早打過招呼了。”
正在哄着倆娃的二老面面相覷,老太太嘟囔道:“都說養外甥不如個破蓋簾,真是一點也沒說錯,吃裏扒外的傢伙。”
顧慢只能尬笑,她也是外甥,躺着也中槍。
老太太看了看顧慢和薛長河,問道:“那個人來,你倆是不是早就知道?”
薛長河眼睛不帶眨一下的:“他是來送關諾的,肯定是臨時決定的,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那你爲什麼要娟準備那個人的飯?”
“人家大老遠把關諾送過來,喫飯了再把人趕走,不成樣子,咱不差那碗餃子。”
老太太:“……”這是差不差的問題嗎?是你們的態度!
房間裏的關諍言壓根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他挽起袖子,仔細給單雲依按摩了手腿腳,連根手指頭都沒錯過。又打了水給她擦了臉和身子,一如二十年前照顧瘋癲中的白秋霜一樣。
做這些是基於愛,換個人關諍言覺得他肯定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