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劉廣泉餵了藥……”
“啥？”顧慢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媳婦看的緊，脫不了身，就餵了幾片安眠藥。”
“孕婦是能亂喫東西的嗎？特別是藥品，搞不好要致畸的。萬一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有個缺陷，作爲父親看他以後後悔不後悔？”
真是佩服這些人，都不長腦子的嗎？
不長腦子的薛長河：“這麼嚴重嗎？是他媳婦吃了，又不是孩子吃了？”
顧慢：有時間多讀讀書，聽聽廣播看看電視都行。
口口五六37四三陸七伍
劉廣泉和長河有一次很正式的見面，在他媳婦在場的情況下，顧慢並沒有出現，也沒有請他們兩個喫頓飯。
箇中緣由，懂的都懂。
飯後，長河送他們上車，又送了一些特產，嘎啦、河蝦、鴨蛋之類的。
又過了兩天，中秋節來了。
莊戶人家，這會地裏正忙，廠子也忙，放假只能放一天。當然也尊重個人選擇，不願放假的，可以繼續上班，每人每天補貼兩塊錢。
兩塊錢，兩斤肉，這是碗外的，不少了。家中男人能幹的，公婆能幫忙的，人口少地少的，都選擇不放假，大不了晚收兩天。秋收不同於夏收，不是麥穗掉了頭，可以慢慢來的。
中秋節是很重要的節日，僅次於大年，八月十四那天，長河從市裏拉來兩塑料筐月餅，還有百十斤刀魚，這是給工人發節禮。
廠子裏連官帶兵，編內編外的小四十號人，一個車間一個車間的來，每人二斤月餅，二斤刀魚。
拿在後世肯定被噴摳，八十年代不會，從小在莊稼地裏摸爬滾打的人，還從來沒不花錢領到過東西。
二斤月餅婆婆家一斤，孃家一斤，至於男人孩子，再買兩塊解解讒行了，老孃們普遍共識是：月餅還不如大餑餑好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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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魚連頭帶尾能煎一大盤，農忙了給家裏老爺們添個下酒菜。
先領的是糖葫蘆車間，因爲餘秋水不在，車間主任就臨時委派了王玉芬。過兩個月開始上灌腸車間，王玉芬能堪大用的話就調去那邊，這邊還得餘秋水。
有一說一，王玉芬只有小學文化，連帳都算不明白，比初中畢業的餘秋水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月餅和和刀魚都分好了，一堆一堆的，喊一個人的名字，上前拿走自己的那份就好了。
長慧負責登記名字，顧慢監督領福利的人。萬一有人拿走了不認帳，回頭再問她要福利怎麼辦？幾塊錢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慪氣。
別以爲是小題大作，你沒有遇見過不代表沒有。
登記好名字，再按個手印。
王玉芬當上了車間主任，話也多了起來，對着領福利的人說：“咱不能只知道喫，不念廠長的好，除了大廠子的正式工，我還沒聽說過哪個廠子發過東西，人得知足。”
面前忽然有人嗤了一聲。
顧慢擡起頭，剛好和於紅雪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剛纔那一聲是她發出來的？
俗話說一拃沒有四指近，她顧慢連這個都不懂？
顧慢開的是廠子，不是坐大席，論資排輩。王玉芬能力有限，或許擔不起多大的責任，但她爲人厚道，有多大的本事使多大的力，不藏着掖着。
這種人在你背後，不用擔心放冷槍。
換成於紅雪，顧慢就不敢說了。
薛名家從監獄裏回來，是腎炎雙腿浮腫，病情穩定之後在家休養，和兒媳婦親家母鬧的很不愉快。不排除薛名家人品不行，兒媳婦親家母肯定也有責任。
有問題解決問題，住不到一起分開住唄，於紅雪就是這麼想的，卻把主意打在了林華北身上。
林華北的養豬廠僱着一對老兩口，喫住在豬廠，工作就是守着院子，夜裏每隔一段時間出來巡視，餵豬的活還有別人幫忙。活不累還是拿着高工資。
於紅雪找過林華北，那意思攆了老年夫妻，讓公公薛名家來。林華北又不傻，薛名家幹不了活，如同一個廢人，怕不是來幫他，確定不是來養老的？
氣的李桂蘭去找公爹，算計人算計到自家頭上了，還是女婿，讓女婿親家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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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大家長薛俊義出面，這事纔算完。也就是從這件事開始，大房對於紅雪的好感度全敗光了，表面上還那樣，背地裏可是留着個心眼了。
於紅雪尷尬的笑了笑，顯然沒想到她就哼了一聲，會被顧慢抓包。
她娘說的對，大房比他們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只要不撕破臉，就會有便宜佔。她娘從小到大就是這麼教育哥哥的，果然很成功，哥哥現在連老子娘都不認，於老孃是不是很驕傲？
一個車間領完，就輪到另一個車間了。長雲穩重是個幹實事的人，她管着兩個車間近二十個人，可不是一般的累。農村老孃們不怕喫苦，愛佔小便宜也是真的，羊肉、麪糰時不時往兜裏揣點，長雲每天和她們鬥智鬥勇，也還是有漏網之魚。
“姐，你的先不用領，下班再領。”顧慢示意長雲別和工人摻和，既是幹部又是大姑姐，待遇當然是不一樣的。
“哎呀，我怎麼覺得我這包月餅有點輕？是不是少了點？”
有些農村老孃們，可沒有不好意思這一說，明明都是一樣的，偏偏覺得別人提的那份多。
“這都是早稱好的，我可不會掰下來一塊偷偷揣進兜裏。”顧慢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們也不會啊，是吧？”婦女對着幾個人拋着媚眼，顧慢裝看不到，她在說正事，哪顧得和婦女打情罵俏。
“有沒有我不知道，反正羊肉和麪的損耗哪天都有，超出一定範圍就不正常了。過完節，我們會製出一個章程來，發現私拿私吞的，一次就夠，開除；數量太多的，咱就報警處理；有人發現並且舉報的，按價值的百分之十獎勵。”
這一招狠。
太狠了，差不多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