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慢你跟我來。”單國榮起身，喊顧慢一起去書房。
“有什麼事和小舅說，我能幫的一定幫，我辦不到的還有朋友，你二舅太死板，他說的話左耳聽右耳冒，別太當回事。”
“我知道，所以我什麼都沒說呀，說實話我是太年輕了，不知道這麼幹行不行，想徵求你們的意見……不是都說嗎？長輩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都多，多聽聽總沒錯。”
單國榮正色道：“到底是什麼事？”
“我奶奶現在在我家。”
“那個老太婆？別忘了是她把你扔掉的，要不是她你媽不會瘋，你也不用喫那麼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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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這麼多年單家人的態度，放過老太婆已經是他們仁慈了，要不是看在蕭山是妹夫並且已經不在的份上，老太婆活沒活着還兩說呢。
看樣子蕭奶奶今天選擇不來是對的，她大概能知道單家的態度。
“年前，關叔說我媽病了，我們見了一面，她不是真的病了，她是夢見了我爸，心病。她讓我去看看我爸，第二天我和長河就去了，打聽這麼個人人家都不說。有個人偷偷的告訴我們，我奶奶還活着，家裏的房子和地都讓支書霸佔了，她被趕到兩間茅草屋裏面，四處漏風，屋後面就是我爸的墳……我們找到她的那天，屎尿屙在了炕上，人發着燒說着胡話……”
“現在我想想，是不是我爸心疼他娘，託了夢給我媽呀？我要是再等兩天去或者是不去，奶奶可能已經不在了。”
單國榮不相信這些神啊鬼的，蕭山有這麼大的本事，他就不會死了。
“少胡說，人死如燈滅，啥也沒有。怎麼？想幫老太婆要回房子？”
“那是當然，房子應該是我的，我纔是合法繼承人。”
單國榮睨了顧慢一眼，“少來，別在小舅面前哭窮，你會在意農村的幾間破房子？想幫老太婆出頭纔是真的。”
顧慢俏皮一笑：“知我者，小舅也。”
“還得意呢，這麼點小心思一眼就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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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不好？我和小舅說話，難道還要來個孫子兵法三十六計？”
“說正事，你想怎麼做？”
“那個村的支書和奶奶是本家，他是打着我奶奶沒人照顧的旗號過繼給我奶奶的，當時就說好了，他負責照顧奶奶的生活，給她養老送終；我奶奶的兩處房子歸他，聽說是立了文書的。那個人剛開始還做做樣子，我奶不能掙工分了，就給安了一個傷害孫子的罪名趕了出來，把兩處房子和一畝口糧地據爲己有……就像小舅說的，我可以不要房子，但不能不爭這口氣，蕭家沒絕戶，我奶奶不是絕戶頭，還有我。”
單國榮：“……”換作他他也會這麼幹。
“我想先去鄉政府舉報，要是有人護着告不倒，那就打官司……小舅認識人多，找人幫我寫張舉報信唄。感人又不誇大其辭。”
“行，我剛好有一律師朋友，喫過飯我帶你去。”
武文秀敲門問顧慢，有啥想喫的，老太太張羅着做飯呢。
“讓姥姥別忙了，我還要去我媽那兒，下午還要趕回去。”
武文秀卻不同意，“那有什麼的，打個電話，讓小姑子一家過來唄，飯在哪兒喫不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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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是昨天來過了嗎？”正月初二是走孃家的日子，顧慢爲了和大姑子小姑子聚一聚，就順延到了初三。剛好也給單雲依空出了時間，初二能和兄弟姐妹坐在一起喫頓飯。
“昨天來過了，今天就不能來了呀？就這麼說定了。”武文秀起身去打電話了。
單雲依一家三口是半個小時之後過來的，保姆都把食材碼好了，就等顧慢他們到了下鍋炒了，結果被喊了過來，只好連食材也打包帶過來了。
論感情，兩小隻還是和姥姥親，單雲依一來就奔着她去了，一邊一個很是讓武文秀嫉妒。
“雲依，你比我還小一年，第三代都抱不上，我這連個影子還沒看見。”
“修文就沒談一個？機關單位沒有合適的，教師、醫生不都是好職業嗎？實在不行，嫂子就從你們醫院找，護士也行啊，一個個都挺漂亮的。”
單修文莫名其妙成了話題中心，還有點不太適應，他才二十四，沒有多老吧，怎麼到了老媽和老姑那兒，成了老大難了呢？
“媽，您別瞎出主意了，表哥想先立業再成家沒什麼不對，找女朋友更要慎重，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
顧慢忍不住替表哥解圍。
單雲依笑着對武文秀說：“看，我被女兒嫌棄了，不能跟嫂子統一戰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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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但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像她和顧慢這種分離多年的母女，最怕客客氣氣的，那叫隔閡，纔是最讓人害怕的。
很慶幸很欣慰，她和顧慢之間沒有。
單雲依揹着關諍言把顧慢拉到了走廊，問她去看過爸爸了沒有？
“我去看過了，奶奶也被我接回來了家，本來今天想帶她過來的，但她沒有勇氣……她說沒臉見你，也說過沒臉見我。”
單雲依嘆了一口氣，“過去的就不要提了，她沒了兒子沒了丈夫，一個孤老婆子肯定過的也不容易，怪她幹嘛，都是命。”
可不是過的不容易嗎？顧慢說了蕭奶奶這些年的遭遇，單雲依唏噓不已。
想當年也是一個蠻強勢的老太太，爲了阻止兒子娶地主家的女兒，騎在單家的牆頭上罵了一天一夜。
顧慢笑問：“確定是我奶？”
單雲依：“昂，不是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