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邱淑華也搞不明白，本來和她青梅竹馬的老鄭，爲什麼突然之間要和她離婚？在這個年代，她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兒女雙全，真丟不起這個人。
邱淑華求過老鄭，她哪裏做的不對可以指出來，她改。但老鄭一意孤行，實在拗不過，才和他辦理了離婚手續。
算起來，離婚快有一年了。
邱淑華也曾痛定思痛，不再爲這個男人掉一滴淚，不再打聽他的一點消息，權當他死了。可是接到老鄭受傷的消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忍不住跟着兒子跑了過來。
沒想到，老鄭還在昏迷中，唸叨的是陌生人的名字。
老鄭甦醒過來的時候，鄭凱旋趴在牀尾，邱淑華半趴在牀頭，一隻手還握着他的手。
老鄭一動，邱淑華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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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嗎？”
老鄭點點頭。
邱淑華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一匙一匙地喂，喝了幾匙後，老鄭示意端走。
鄭凱旋也醒了過來，俯下身問老鄭怎麼會受傷的。
邱淑華責怪兒子，“看不到你爸身子虛弱嗎？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鄭凱旋只得作罷。
過了沒多久，受藥物的影響，老鄭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關諍言又過來了，爲的是看老鄭恢復了沒有。
“夜裏醒了四五次，臨天亮之前剛睡着。”邱淑華說道。
“只要醒過來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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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淑華問道：“你是老鄭的朋友嗎？”
“也算是吧，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
“我能打攪一下，咱借一步說話嗎？”
“可以。”
在走廊的一側，邱淑華問道：“我想知道老鄭在這邊幹什麼工作？”
關諍言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問老鄭吧。”
老鄭乾的這一行，會惹下不少仇家，這次很可能就是他們所爲，關諍言不瞭解邱淑華，可不敢吐露太多。
邱淑華知道問不出什麼，又換了一個話題：“你是老鄭的朋友，也許認識他身邊的人，你知道妞妞是誰嗎？”
關諍言皺眉，“不認識，這很像小閨女的乳名啊，農村有很多女孩子叫這個。”
邱淑華差點站不住了，難道她一個從小被人捧着長大的，輸給了一個農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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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故意歧視，只要長眼睛就知道孰輕孰重吧？
老鄭啊，你是被人迷了心竅，還是當真討厭她到如此地步？
關諍言也察覺到她的異樣，問道：“你沒事吧？”
邱淑華努力支撐住身體，“我沒事，老鄭的住院費是你交的吧？我兒子下去打飯，等他回來讓他還給你。”
“這個不用急。”
“我們帶了錢的。”
等再回到病房，剛好老鄭醒了，正想努力爬起來，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又無力地趴在了枕頭上。
邱淑華趕緊跑過來，扶住他責備道：“你想幹什麼就喊我們，你動不了逞什麼能啊？”
老鄭躲閃着她的目光，悶聲說道：“不用你管。”
邱淑華不怒反笑，“行了，老虎拔了牙，還把自己當老虎呢，要不是幾位好心人送你來醫院，你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你不用我們管，難道要讓好心人受累？”
老鄭這時候看見了關諍言，如同見了救命稻草一樣，“老關，借你肩膀一用，我要去廁所。”
被人點名了，關諍言只得把老鄭從牀上扶起來，老鄭慢慢悠悠的自己去了廁所。
關諍言剛想跟上，讓邱淑華拉了拉衣袖，她去了。
關諍言搖頭，真是有意思的兩口子，一個拼命躲，一個硬往上湊，論人品相貌，女人甩老鄭十八條街。
老鄭：“……”我哪裏差了？年輕那會也是個俊小夥。
等老鄭和邱淑華回來，關諍言已經離開了，病房裏只有鄭凱旋。
“那位同志呢？你把錢還給人家了嗎？”
鄭凱旋一臉懵，“我回來的時候房間裏沒有人啊？”
老鄭說道：“我認識他，我會還的。”
邱淑華看了老鄭一眼，這麼大年紀還害羞呢，一隻爪子連上個廁所都上不了，她幫了一個小忙，老鄭黝黑的臉上成了黑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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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你有錢嗎？住的有多差，凱旋已經告訴我了，你說你是何苦呢？你要是實在不願意，我搬出去，我還有我媽留給我的一套房子可以住。”
怎麼說也比呆在這個地方強，人生地不熟的，哪哪都得從頭開始。
“這些都不用你們管，吃了早飯收拾收拾回去吧。”
一直沒說話的鄭凱旋火了，他三番兩次從堯市過來，唸的是父子親情，每次都被老鄭像攆蒼蠅一樣往外攆，他和妹妹以及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用喫飯了，我們這就回去，不在這裏討人嫌。”
鄭凱旋說完，一手抓起自己的包，另一隻手拉起邱淑華就往病房外面走。
“凱旋，你別和你爸置氣……”話還沒說完，邱淑華已經被兒子拉走了。
老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不是他絕情，實在是……
病房外面，邱淑華直到下到一樓才掙脫掉了兒子的束縛，“凱旋，你走吧，我不走，你爸就是氣話，這時候我不在身邊，他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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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有朋友嗎？對待朋友都比對我們好，咱這是何苦呢？”
饒是鄭凱源一個大男人，話說出來也有幾分委屈。
“你爸他……病了。”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我是不會留下的，媽，你走不走？”
“我不走。”
……
剛鬆了一口氣的老鄭，轉身看見邱淑華又回來了。
“你怎麼……”
“怎麼說你也是孩子的爸爸，我做了你二十多年的妻子，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別想氣走我，你說的孬話，我都當你是在放屁。”
老鄭臉撇向一邊，悶聲說道：“沒想到書香門第的人，說話也這麼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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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被你逼的，我要是再不臉皮厚點，一天得讓你氣哭多少次。”
正在這時，病房門被人敲響，邱淑華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是昨天那對年輕夫妻。
“是你們啊，快請進。”
顧慢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這裏面是豬肝小菠菜，讓鄭叔叔喫一點，對身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