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聲悠揚在走廊徜徉,老師帶着保溫杯從位置離開,教室逐漸響起桌椅拖動的聲音。
臨近期末,很多休閒類的課程,要麼被主課取代,要麼老師被迫生病變成自習課,不過偶爾會有其他老師來監督。
高松君山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踱步到相川雨生的身邊,單手撐着他的桌子問道。
“輔導卷啊。”正在鑽研最後一題的相川雨生,沒有擡頭,用筆在草稿紙上認真的演算着。
“什麼牌子的卷子啊,你這是壓軸題?看起來好像有點簡單的樣子。”
“私人定製牌,專爲我這樣的年級第一準備的。”相川雨生的速度越來越快,字跡也越來越醜,但他的眼裏逐漸浮現出喜悅與期待。
“就決定是你了,三分二根號三!”
在草稿紙上寫出一個極爲潦草且巨大的數字之後,相川雨生神情愉悅的將它寫到了試卷上。
他有一種自信,即使不校對答桉,也知道這是對的——這種發自內心的舒爽感覺,還挺讓人着迷。
學習真有意思。
當然,這也不妨礙相川雨生在題目做不出來或者做錯了的時候罵‘學習,咕冬都不學’,妖怪自然要擅長變臉。
“別學了別學了,看你學到知識比我忘記知識點還要難受!走走走,上廁所去。”高松君山見狀,拉着相川雨生的胳膊將他往上提。
“你怎麼和女孩子一樣,上廁所還要人陪同的。”翻了個白眼,相川雨生起身。
◇
“別睡啦,看你都睡了一整節自習課了。”回到位置上的時候,看着伏在手臂上,俏臉對着牆壁酣睡的天河夏裏,相川雨生笑着說道。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此刻恬靜的像是聖潔的女神。
女神還沒醒,注意了下時間,馬上就要上課了——這樣就有合適的正當理由,相川雨生不懷好意的一笑,右手握出敲門狀。
“冬!冬!冬!”
耳朵距離桌面很近的妖怪少女,被震動傳來的巨大敲擊聲音驚醒,嬌軀顫抖了片刻,隨後勐的擡頭。
睡眼惺忪,神智似乎還沒有恢復,但是眼裏已然已經開始積蓄怒氣。
眉頭逐漸聚攏,上牙越過下嘴脣,並且咬的微微有些發白,‘倏’一下扭過頭,帶有着洗髮水香味的長髮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一切在看清是相川雨生之後煙消雲散,怒氣瞬間消弭,天河夏裏悶悶的後仰着身體,讓自己的腦袋靠在牆上,可以不費力擡頭的和相川雨生對視。
“幹嘛呀,在睡覺呢,你知不知道入睡要花多大的力氣。”像是嘴裏喫着東西,聲音有些含湖不清。
“首先,剛剛自習課開始一分鐘之後,我的前方就傳來了你腦袋砸到手上的聲音,我看不出來這是「多大的力氣」。”
“其次,已經要上下一節課了,你該起牀了。”看着還掛在天河夏裏嘴角的點點晶瑩,相川雨生從自己的桌面上抽出紙巾遞給她,“趕緊把你的口水擦擦。”
“你幫我擦。”天河夏裏閉上眼睛,仰起頭。
“好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於是,純白的紙巾覆蓋了整張臉。
“討厭你。”輕呼一口氣,氣息將紙巾向上吹起,又隨着窗外的和風助力,吹回到相川雨生的手上,天河夏裏直勾勾的看着少年:
“我決定了,死之前一定要帶你一起,殉情,給這個世界留下美好的傳言!那樣我們就算是永遠都在一起啦。”
天河夏裏發出了病嬌的話語。
“免了,請你不要替我做決定,我寧願成爲歷史書上的人物。”相川雨生表示拒絕。
“一點都不浪漫,笨木頭。”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啊!”
“我不管,笨木頭!”
◇
“喏,會長,熱乎的,今天剛剛寫完的試卷。”將早上寫完的輔導卷從包裏拿出,一字排開在櫸木桌上,相川雨生有些驕傲的說道。
之前寫上櫻空風編寫的試卷的時候被雨宮千染注意到了,她認爲這是個不錯的方法,於是在其他幾個學科上編寫了試卷。
年段倒一得到兩個年級的年級第一輔導,什麼叫頂級待遇!
“嗯,我看看。”
學期臨近結束時的這個小小活動室,相比學期開始的時候,已經煥然一新。
相川雨生在牆壁貼上了嶄新的牆紙,徵得學校允許後,自己粉刷打掃了天花板,又去學校的倉庫,更換了全新的椅子。
除此之外,雨宮千染還爲這裏配備了一個小冰箱,旁邊還有一個零食角,據說暑期還要幫這裏裝個空調,下學期的時候,就可以舒服點。
窗口喝完的寶特瓶裏,插着從不知爲何從樹上斷裂的杜娟枝——瓶子是上櫻空風喝完的,樹枝則是相川雨生撿來的。
綻放着鮮豔的紅色,從視角上,比黃昏還要先一步的將雲朵染紅。
伴隨着可以融化冰塊的暖風,相川雨生將短袖的袖口,拉到肩膀的位置,露出形狀好看的肌肉,手臂整體有些偏細,總是讓班級裏的男生懷疑,那樣誇張的力量,到底是怎麼樣爆發出來的。
“還不錯,只錯了幾個。”看完了試卷,雨宮千染評價,“保持這樣的狀態,期末一定可以告別倒數第一名。”
“有沒有可能突破到兩百名之內?”
“如果你們的水平和我這一屆差不多的話,非常困難,但並不是不可能。”少女沉吟片刻後說道。
“加油。”
“謝謝。”相川雨生笑着擡頭。
雨宮千染的鬢髮不再飄揚,靠近臉頰的幾根更是已經粘成一縷,貼在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上。
六月的天氣,就是如此。
“抱歉啊會長,讓你受苦了,要不我去抱一個電風扇回來?”相川雨生拿起一本寬大的課本,開始勐烈的扇風。
秀髮搖曳,被隱藏着的耳朵露了出來,小巧而又精緻。
“這學期沒有辦法安裝,暑期我會在這裏裝個空調的。”雨宮千染拿出紙巾,將額邊的汗水拭去,輕輕的說道。
“如果累了的話就不用扇了,我把頭髮扎一下就好了。”
“瞧不起誰呢。”相川雨生起身,坐到了雨宮千染的左邊,改用左手扇風,右手繼續拿着筆做題,他笑容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