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逐漸變黃的陽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染上澹澹的茜色。
“這裏的空氣質量和神宮裏面有的一比。”
這是很高的評價了,清明神宮內綠化在東京算是數一數二,並且還有隱性的陣法加持,又不允許交通工具開進來,在裏面呼吸,也是一種享受。
現在的時間接近六點,太陽懸掛在西邊的天空,將底下的海洋照的波光粼粼,隨着海浪時而暗澹時而閃亮,吸引着相川雨生的視線。
海面駛過一輛小型的遊艇,船尾揚起的浪花,像是一朵優雅的白色長裙。
汽車緩緩停靠,相川雨生扭頭看向駕駛位置的美麗女子。
“怎麼了?”
“這種畫面,應該是我坐在副駕位置看風景纔對吧?”巫女大人不滿的說,“而不應該是我需要專注的開車,這樣的場景,我要撂擔子!”
隨後巫女大人雙手一攤,鬆開方向盤:“你來開。”
“我?”相川雨生不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讓唯一駕駛經驗是卡丁車的我,來開這個時代最前列的汽車,你這是隨意處置你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都能開,你有什麼不能開的。”弧月鏡雪下卻絲毫不介意,“這是自動檔,而且這條道路上根本沒有什麼車,還這麼開闊,你沒發現我都開的很穩很順暢嗎?
最重要的是,我還有術法呀,快點快點,我要當享受的那個人!”
說着,弧月鏡雪下已經推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真的?那我也就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這麼說着,相川雨生也已經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
天生有冒險精神的男性,對於新奇的事物總是會想着去體驗的,雖然依舊覺得不靠譜,但是當相川雨生坐在駕駛位的時候,還是有着一種掌控一切的新奇與興奮感。
聽着弧月鏡雪下的介紹——雖然很多她都會以這個按鈕不重要跳過,相川雨生懷疑根本就是她也不知道
不過自己一定要牢記哪個是油門,哪個是剎車,弧月鏡雪下可不是白弦奏,要是自己在這麼基礎的東西因爲緊張而失誤,一定會被嘲笑的。
“你要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就講了三分鐘,弧月鏡雪下揮一揮手,篤定的說道。
“那我就啓動了,我要是開到海里去,你記得及時救我們兩個。”相川雨生蠢蠢欲動,舔了舔嘴脣,說道。
“開吧。”
汽車緩緩啓動,在罕有人煙的海邊大道上龜速前進。
是一種和開卡丁車完全不一樣的新奇感受。
“這樣纔對嘛。”調整了一下將自己胸部勒得難受的安全帶,弧月鏡雪下調整椅背到45°,慵懶的依靠在上面。
“對了,我們是要開這條道的吧,拐彎是這樣拐嗎?”相川雨生問道。
“都可以。”沐浴海風的巫女,居然已經閉上了眼睛。
“?”相川雨生陷入疑惑。
“碰——”
“哐——”
“呲——”
◇
相川雨生決定以後在弧月鏡雪下開車的時候多一點寬容。
兩個人坐在海邊的石牆上,手邊是相川雨生去附近pacifi海邊咖啡廳買的便當和飲品,身後是近乎報廢的汽車。
如果不是弧月鏡雪下及時的調整自己,考慮到救援的困難程度,大概要花上幾天才能從海底被撈出來。
時間是六點半,日落已然開始。
金光從低垂海面的紅輪迸發,染紅了整個天空,麪包形狀的紅雲,悠悠的流淌着,再遠處的天空,已然陷入了漆黑。
弧月鏡雪下依靠在相川雨生的懷裏,纖手將相川雨生輕撫在自己肚子上的一隻手蓋住,神情愜意。
相川雨生的另一隻手也有他的事情做,端着一杯飲品,在懷中的巫女低頭時,遞上去。
海面與落日接吻,相川雨生和弧月鏡雪下接吻。
夕陽波光粼粼,愛意綿軟柔長。
◇
便當喫完的時候,夜色濃郁,夜晚的金澤海邊,和霓虹璀璨的東京並不相同,除了十幾米一柱的路燈,並無再多光源。
夏日的傍晚,飛蟲在燈光下交織、糾纏,在地面灑落下顫抖的光影。
“晚上是回去嗎?”走到屬於自己的副駕位置,幫相川雨生打開了汽車的近光燈,弧月鏡雪下問道。
“去看花火大會。”相川雨生說道。
花火大會島國各地夏天都會有,舉辦的時間和場次都不一樣。
“好。”將車內的音樂調整成自己喜歡的,弧月鏡雪下腦袋抵在車窗上,看着逐漸後退行道樹和路燈。
夜晚的氣氛逐漸濃郁,耳邊的蟲鳴聲也更加刺耳。
道路越來越窄,即使直線行駛,相川雨生也容易發生碰撞。
“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花火大會會開在這種地方嗎?”巫女大人指着窗外,質問道。
“你不會想要做那種事吧?”弧月鏡雪下童孔微縮,有些瞭然,隨後扭頭看着相川雨生:“車上不行,這車是租來的,都不知道有多髒,是全新的車再考慮吧。野外嘛也不行——”
敲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巫女大人的腦袋,相川雨生的神情哭笑不得,“其實明天金澤纔有真正的花火大會,今天也有,不過是專屬於你一個人的。”
“你買了煙火,什麼時候買的?”弧月鏡雪下向後座看去,什麼都沒有,“你又要用魔術變出來?”
那麼大的東西,她不應該沒有注意到,並且一直和相川雨生呆在一起,他也沒有時間準備。
已經抵達了目的地,在一條淺河邊。
“低估我了吧。”相川雨生故作神祕,將手伸進自己的口袋。
在弧月鏡雪下配合的期待神色中,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和一把線香花火。
“金澤不允許私人燃放煙火的,來之前就查過了,不然我就買幾個大型的了。”相川雨生笑着說道,牽着弧月鏡雪下的手來到河邊。
“而且那樣容易被別人偷偷看到,就不算是完全屬於你的了。”
拿出一根,讓弧月鏡雪下拿在手裏,相川雨生用打火機將其點燃。
線香開始燃燒,迸發出來的星火,將河邊點燃。
原本漆黑的河面,此刻也可以倒映出點點火光,弧月鏡雪下被煙火照亮的側臉,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美麗的有種不真實感。
巫女大人輕笑一聲,隨後如同小孩子一般,旋轉着手中的線香花火,看這四處飛濺的火星,洋溢出愉悅的笑容。
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相川雨生拉着弧月鏡雪下一起蹲下身。
“玩火的時候,就得燒東西。”他將花火放在地上的枯葉上,看着在火焰的灼燒下,枯葉變得蜷曲,最後發黑、碳化、破碎。
“可以燒你嗎?”巫女微微歪頭,帶着真摯的面容,詢問道。
“可以,但是別燒到我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幫我買的,不可以弄壞。”
“那個人有多重要?”
“水對魚,天對鳥,她對我。”
“彈塗魚生活在泥土,鴕鳥生活在地面。”
“你總是在錯誤的地方博學。”相川雨生嘆了一口氣,“那大概東京毀滅都沒關係,她在就好,這樣的重要,您看可以嗎?”
“天河夏裏呢?”
“我家那棟樓也是重要的她的財產,爲了她的心情,我覺得東京毀滅無所謂,但是那棟樓還是別毀滅了。”
相川雨生義正言辭的說道。
“說的很好,”巫女大人輕聲一笑,隨後迅速變臉:“所以我決定燒你的頭髮。”
眼看花火真的距離自己的頭髮越來越近,相川雨生立馬起身逃竄:“我先跑了!”
“你別跑!”弧月鏡雪下起身,笑着追逐。
“你別追。”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不追我就不跑!”
◇
“你又在燒什麼呢?”追逐過後,看着神情專注的相川雨生,弧月鏡雪下蹲在他的身邊。
“我在留下我們兩個曾經來過的證據。”
只見石板路的小道上,已經有着因爲灼燒而產生的白色痕跡構成的字跡,上面已經書寫着「唔熘妖怪和」。
“那你爲什麼不寫了。”將下巴抵在自己的膝蓋上,見相川雨生的花火懸在手中,沒有繼續,弧月鏡雪下疑惑的問道。
“我不能寫真名吧?要是被發現了多不好。但是隻寫個巫女又覺得不合適,巫女太多了,要和我的‘唔熘’對稱,東京巫女也不止你一個,所以我在思索。”
“那你就寫東京超級大漂亮巫女。”弧月鏡雪下說道。
“有道理!”相川雨生眼睛一亮,向弧月鏡雪下豎起大拇指,繼續下‘筆’。
「東京超級帥唔熘妖怪和東京超級大胸部巫女到此一遊」
“你這根本也沒對稱吧?!而且寫的是什麼啊!”
“上櫻她長的也很好看啊!但是我覺得你們兩個最大的差別,就在於她的胸部,確實和你相比起來,一個是天,一個是地!”相川雨生據理力爭。
“你甚至爲此還研究了空風的?”
“我沒有!你冤枉我!”
“我回去就和空風說。”
“那她肯定又不願意和我當朋友了。”
“沒有朋友的必要了,你去死比較合適。”
“我不去!”
“你現在就去死!”
“我死也不去!”
總之,第二輪追逐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