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後,更換了視線角度,相川雨生看到了兼六園翠綠裏略顯不和諧的一抹橙黃色。
戳了戳弧月鏡雪下的柔軟手臂,相川雨生用下巴揚了揚前方:“有枝向日葵。”
涼亭的對面,一顆大樹下的角落,一株向日葵正努力的生長着,罕見的黃色,讓它變得格外醒目。
“你說是不是有人喫瓜子的時候,瓜子落下了,然後就長出來了?”相川雨生問道。
“有可能,畢竟只有一株,向日葵也不像園林會種植的植物。”巫女大人點頭。
不過經過加工處理的瓜子,真的可以長出向日葵嗎?
“這邊只有這一個方向能曬到太陽,這株還蠻可憐的。”相川雨生笑着說道,向日葵的頭頂,鬱鬱蔥蔥的大樹遮蔽了天空,僅在南邊,會有陽光穿越其間,來到它的身前。
這株向日葵,此時也朝向着那邊,即使那邊現在根本沒有太陽。
“不用一直動,多好。”弧月鏡雪下挑挑眉,說道。
“不過如果四周二十四小時全是太陽,它會異變嗎?”
“不知道。”
相川雨生突然轉過腦袋,直勾勾的看着弧月鏡雪下。
輕抿一口冰淇淋,慢悠悠的吧唧着脣瓣,和相川雨生對視,臉頰也隨之一鼓一鼓,看起來非常可愛。
又抿了一口,看着一言不發的相川雨生,弧月鏡雪下歪着腦袋詢問:“你在幹嘛呢?”
“請叫我向弧月鏡雪下妖,我其實和向日葵同科不同屬,是近親。”眨眨眼,相川雨生笑着說道。
“喔。”弧月鏡雪下點點頭,露出思考的神色,“那如果我不在你身邊呢,你這個‘向弧月鏡雪下妖’該看哪邊?”
“遙遠的看向你在的方向,畢竟我是有意識的,不是向日葵那種笨蛋,只會枯守一個方向。”
“好的,那我等下給你下個禁制,你以後永遠只能面朝我所在的方向。”
“這麼狠啊,不太好吧。”
“那剛剛都是騙我的?”
“嘿嘿。”
“你‘嘿嘿’個鬼啊。”
“嘿嘿嘿。”
弧月鏡雪下舉起粉拳,高高揚起後卻只是輕輕的打了一下相川雨生的肩胛骨,隨後和滿臉笑容的他一起笑了起來。
“嘿……你紙呢?”看着幾分鐘沒喫,就融化到自己手上的冰淇淋,相川雨生伸出另外一隻手到弧月鏡雪下的口袋裏摸了摸,發現什麼都沒有後問道。
弧月鏡雪下指着旁邊垃圾桶裏紙巾的包裝袋,用這種方式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沒辦法了。”相川雨生像是做賊一般打量了四周,將冰淇淋擡到自己的面前,用嘴將落到大拇指和虎口的冰淇淋喫掉。
“真髒。”
“你嫌棄我。”
“是的,”隨後弧月鏡雪下將自己的手伸到相川雨生的面前,只見上面也有着奶白色融化的冰淇淋,“但是幫我擦一下就不嫌棄你了。”
“那爲了你的喜歡,我只能犧牲我自己了!”相川雨生將臉湊了過去,冰淇淋卻突然往上一頂,戳到了他的嘴脣。
脣邊湖了一圈冰淇淋的相川雨生,用舌頭舔了一圈,發現舔不乾淨,斜着眼看着偷笑的巫女。
“我不管,這次你來擦。”
“我擦就我擦。”弧月鏡雪下明睞的雙眸眯成月牙,然後在相川雨生的面前,掏出了一包全新完成的紙巾。
“你怎麼有紙?”相川雨生滿臉震驚。
“我沒說我沒有啊,只是剛剛那包正好用完了而已,我帶了兩包。”弧月鏡雪下說的輕描澹寫。
“可惡!”
◇
酒紅色的汽車穩穩當當的停在了車庫裏。
當然,不是弧月鏡雪下的技術進步了——回來的路上是相川雨生開的,至於他根本不會的停車,則是直接硬核下車後用蠻力搬進去的。
“你不是說晚上看花火大會麼,怎麼回家了,又是線花火?你還要在這個花園裏也寫下到此一遊嗎?”
乘坐車庫的電梯上樓,弧月鏡雪下問道。
“只能說財富讓我們有了更好的選項。”相川雨生聳聳肩,“那場花火表演就在我們別墅一公里左右的位置,正對着露天陽臺。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躺在陽臺的躺椅上看花火,而不用去現場爲難自己。”
電梯到了一樓客廳,相川雨生看了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七點多鐘:“你帶張毛毯去陽臺吧,我再去準備點零食和飲料,差不多要開始了。”
“小酌一點?”提着一大堆東西的相川雨生,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最上面的清酒,說道。
“反正你別想灌醉我。”躺椅上的弧月鏡雪下,沒有回頭,背對着相川雨生向上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微微的揮了揮。
月色下,她肌膚白濛濛的,好像在泛着光。
陽臺有兩種躺椅,只能躺一個人的,和可以躺一排人的。
不過前者已經被放到了最角落,將東西全部放到了圓桌上,相川雨生將桌子搬到了躺椅旁邊。
“我可沒想灌醉你。”相川雨生笑着說道。
弧月鏡雪下的酒量一般,不過這是在她不使用術法的情況下。
“我單純就是想喝酒了而已,之前一次想喝,但是樓下超市的收銀員也是那棟樓的住戶,知道我是‘十七歲’堅決不肯賣給我。”
坐到躺椅上,弧月鏡雪下的雙手順勢纏了過來,將杯子放好後,相川雨生一隻手攬住弧月鏡雪下盈盈一握的腰肢,一隻手開始斟滿兩個酒杯。
“讓我看看這個世界的釀酒工藝有沒有進步。”拿起酒杯,相川雨生卻將它送到了弧月鏡雪下紅豔欲滴的脣邊。
巫女大人輕啜一小口,點點頭:“還行。”
相川雨生則將剩餘的一飲而盡,隨後皺着眉頭有些疑惑:“真的嗎?我怎麼覺得超級好喝。”
“至於這個評價麼?”弧月鏡雪下疑惑的扭頭。
“真的,不信你嘗一下。”
“我剛剛嘗過了呀。”
“你嘗的又不是我喝的,我嘗的又不是你喝的,能一樣嗎?”
相川雨生終於暴露出了他的目的,將另外一杯酒再飲一空,手臂稍稍用力,在巫女大人的輕呼中,她已經躺到了他的身上。
帶着肆意的笑容,相川雨生貼了上去。
脣與脣相對,酒於其中相渡。
“是不是超級好喝。”
“我堅持我的一般評價。”用手背擦拭嘴邊滑落的酒滴,弧月鏡雪下依靠在相川雨生的肩膀上。
“那你讓我嚐嚐你的酒。”
“那算了,嗯嗯嗯,我突然覺得超級好喝了。”挪了挪腦袋,讓自己能靠的更舒服點,巫女大人聲音慵懶且敷衍的說。
相川雨生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以示自己的不滿。
“明天早上就回家吧。”閉着眼的弧月鏡雪下突然說道。
“說是兩三天,結果真的只有兩天,看來你模棱兩可的話,都得按最少的部分來聽啊。”相川雨生笑着迴應。
“可惜了,我明明準備了四天的攻略。”
多準備一天是預防有些景點不好玩,或者不開放的情況。
“又不是最後一次,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時間,總有一天,會和你走到全世界的攻略都用完的時候的。”
“當然,我期待着那天的到來,到時候我們去宇宙裏面旅遊,給地球人寫全新的攻略。”
“光年爲單位的距離,我暫時不能傳送。”
“到了那天,我就可以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假裝外星人,在別的星球給地球發信號,說將要在十年後發射攻擊毀滅地球……”
“……”
兩個人聊着毫無營養的話語,直到前方傳來煙火的炸裂聲。
粉色的火光映照着相川雨生的臉龐,弧月鏡雪下的背影。
兩個人都不是很在意,真正的風景,畢竟就在眼前。
如果是這次旅行的最後一段時光,一定要好好珍惜的吧?
煙火的輝映下,陽臺灑下曼妙的光影。
躺椅嘎吱嘎吱的搖晃着。
皎潔的月也羞澀的躲在烏雲之後。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不算野外的戰鬥呢?”抓住弧月鏡雪下的腰肢,讓她更好的發力,欣賞着眼前的風景,背後的煙火只能算得上背景,他問道。
“你滿腦子都是什麼。”髮絲飛揚的巫女大人,費力的說道。
“累了吧,乖,去撐着護欄。”
護欄、吧檯、客廳、臥室、溫泉、臥室、浴室。
◇
下次的旅行,去哪裏好呢。
返程的飛機上,相川雨生看着昨晚整夜沒睡,此刻躺在自己懷裏補覺的巫女大人,散發着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