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席捲她的鼻腔,心底不禁泛起了陣陣漣漪。
她的指尖微微蜷縮,垂在身側的雙手悄無聲息的攥成了拳頭。
沉吟了片刻,傅庭深低冷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沈清秋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拽了一下,有些透不過氣。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道歉,但沈清秋卻能覺察到比剛纔那一聲更加的卑微。
他的出身註定了他高高在上的地位,無論言行還是舉止,從來都帶着發號施令的氣場,卻在沈清秋面前一次次的低下他高傲的頭顱。
男人的臉埋在她的頸窩,呼吸微熱,掠過她的頸,惹得她身體裏面的某根弦不自覺地繃緊。
沈清秋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這麼抱着。
“受傷不可能告訴你,不知是不想讓你擔心,也是不想讓你分神。”傅庭深脣瓣落在她的鬢邊輕吻了吻,“最近忙海城不太平,我擔心把你捲進不必要的麻煩,我在這裏鄭重的向你道歉,並且承諾,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向你隱瞞。”
“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你不想知道的我也會告訴你,我真的知道錯了。清清,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低沉的聲音溫柔下來,多了幾分誘哄的意味,在沈清秋的蕩起了層層漣漪。
“清清,原諒我好不好?”
‘清清’這兩個字像是在他的喉間醞釀了許久,繞過脣齒間,低喃出聲,喊得脣齒生香,自然又動聽。
他一聲聲的央求,是徵求她的原諒,是妥協,更是一種遷就和包容。
一瞬間,沈清秋的心底涌上一陣異樣的情緒,嗆得她喉間酸澀。
她的沉默,實在讓傅庭深摸不清頭腦,一股未知的不安悄然而生。
他只能不斷地收緊圈着沈清秋腰肢的胳膊,不斷加深的擁抱讓他們彼此密不可分地緊緊地貼在一起。
沈清秋覺察到胸前一陣潮溼。
她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呼吸間隱隱嗅到了血腥味兒,越來越濃。
沈清秋的臉色倏地一變,退出傅庭深的懷抱,將房卡插進開關槽,打開了房間的燈。
驟然亮起的燈光,讓適應黑暗的沈清秋的眼睛感到一陣酸脹,她下意識地眯起雙眸,卻努力的將視線聚攏在傅庭深的身上。
她看到了傅庭深身上被鮮血浸染的黑色襯衫,瞳孔緊縮,垂眸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鮮紅的血液印在她的真絲襯衫上。
沈清秋眼底凝起一層寒意,快步上前,一把扯開了傅庭深身上的襯衫。
只見白色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溼。
她的眼角頓時泛起了紅,紅脣緊抿着,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看着她心疼的模樣,傅庭深緊繃的下頜線稍稍緩和了幾分,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捧着她的臉頰,“不生氣了?”
沈清秋搖了搖頭,擡起手,握着他的手,清冷的聲線帶着一絲哽咽,“我要是繼續生氣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矯情,覺得我一點也不通情達理?”
“怎麼會?”傅庭深的脣角微微上翹,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拇指輕輕地摩挲着她臉頰的肌膚,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她,眼底瀰漫着不自知的迷戀,“在我這裏,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沈清秋一時間按捺不住心底那一絲絲的小歡喜。
她抿着脣,卻壓不住嘴角的笑意。
她扯下傅庭深的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他襯衫的全部鈕釦,看到漸漸被鮮血浸透的紗布,她的細眉不可抑制地擰成一團,“疼不疼?”
“不疼。”傅庭深看着他,將她額前垂下的一縷碎髮別在耳後,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柔軟的耳垂。
察覺到男人的手指在她敏感的耳後輕輕摩挲,沈清秋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會不疼呢!”
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傅庭深傷了心肺,自然也是馬虎不得的。
沈清秋拉着他的手朝着房間走去。
她推着傅庭深坐在沙發上,然後雙手脫掉他身上的襯衫,整個過程小心翼翼,生怕扯到他的傷口,“江牧和傅鑫呢?”
傅庭深望着她,似乎在思索怎麼回答。
見他有所猶豫,沈清秋輕笑出聲,“你現在的狀況,他們是不可能讓你單獨出來的。”
“有時候你真的聰明過了頭。”傅庭深無奈的輕嘆,眼神中卻滿是縱容和寵溺。
沈清秋撇了撇嘴,“他們人呢?”
她猜想,他們既然跟過來,必然準備了醫藥箱。
酒店配備的醫藥箱根本不足以處理傅庭深身上的傷口。
“在隔壁。”
聞言,沈清秋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她的腳剛剛邁出去一步,傅庭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拽。
突如其來的拉力讓沈清秋重心不穩的向前栽了過去,爲了防止撞到傅庭深的胸口,她眼疾手快的將手臂撐在了沙發靠背上。
她剛剛驚魂未定,還未回過神,男人的手掌扣着她的後腦勺,仰頭攫住了她的紅脣。
脣瓣相貼的一瞬間,壓抑在心底橫衝直撞的思念和暗癮,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腦全都跑了出來。
女人低着頭半跪在沙發上,男人坐在她的面前,手掌卻握着她不堪一握的細腰,曖昧火熱的氣息在兩人的逐漸蔓延到房間的各個角落。
男人的手掌順着襯衣的衣襬鑽了進去,掌心的火熱落在肌膚上的那一刻,讓沈清秋猛地回過神。
她搭在他胸口的雙手輕輕地推了推,強行打斷了這曖昧旖旎的畫面。
“我去找江牧和傅鑫。”
說完,她轉身離開。
傅庭深坐在沙發上,仰頭依靠在靠背上,深深地嘆了口氣,隱約察覺到腿側有什麼硬物硌着。
他眉頭微蹙了蹙,伸手在腿側摸索了一下。
一個戒指盒大小的盒子被他拿在了手中。
他的薄脣微抿,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藥丸,眸色不由得沉了幾分。
早在沈清秋昏倒住院的時候,他的心裏便猜測出沈清秋身上有難以啓齒的病症,但他從沒有追問,也沒有讓人私下調查。
倘若沈清秋想說,自然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