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似乎沒有半分意外。
他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戾氣，聲音冰冷入墜寒潭：“這麼着急。”
楚容有些頭疼地看向秦衍：“秦少，你仇人挺多的。”
秦衍從喉腔溢出一聲輕笑，“還好，只是這次運氣不怎麼樣。”
坐在駕駛室的傅五：“……”
“砰砰砰砰……”接二連三的槍聲響起。
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並排停着兩輛車，把後面的路堵得死死的。
幾輛車上的人陸陸續續下來，舉着槍小心翼翼地朝着邁巴赫靠近。
楚容通過後視鏡大約數了數，眼眸中泛起一陣興味，她拖着調子對秦衍說：“秦少，你被人看不起了啊，才十來個人。”
秦衍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兩把槍。
他捏着其中一把的槍口，槍柄朝着楚容，他眉尾上挑：“確實有點看不起我。”
楚容從秦衍手上接過手槍，打開保險，子彈上膛，動作乾脆利落，十分熟練。
傅五通過車內後視鏡看着楚容的動作，一整個呆住了。
後座的兩人舉着槍，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幾乎是同一時間，打開了車門。
槍響聲一聲接着一聲，外面圍着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倒下。
楚容舉着槍，神色清冷地環視了一圈，周身散發着冷冷的氣息。
秦衍餘光看了她一眼。
女生舉槍的手很穩，槍法也很精準，強大的後座力對她似乎沒有影響，她的手沒有震顫半分。
楚容眸光不經意朝着秦衍的方向一瞥，目光一凜。
她突然將槍口對準了秦衍的方向，沒有任何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擦着男人的臉頰射向他身後。
噗的一聲穿進人的肉體，接着是重物倒下的聲音。
傅五看着這一幕臉色都白了，連忙從腰間拔出槍下了車，然後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他差點以爲這位楚小姐要對他家爺開槍。
“謝謝楚小姐。”秦衍看都沒看一眼身後，也沒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嗓音從始至終都淡淡的。
他轉身看向傅五，把槍扔進他懷裏：“給傅三打電話，叫他來處理一下。”
傅五抱住槍，應了一聲就去旁邊給傅三打電話去了。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來個人，每個人周圍幾乎都濺落着一兩滴新鮮的血液。
楚容走進一個人，用腳尖抵着那人的腦袋，露出他的脖頸。
女生眼底驟然翻涌起戾氣來。
她看着那人頸部青綠色的字母C，久久不能回神。
“紋身？”
秦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順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個紋身：“有什麼特殊含義？”
楚容眼眸動了動，半垂下眼簾，長而濃密的睫毛遮蓋住眼底的情緒。
她把手裏的槍塞給秦衍，轉身往邁巴赫走去，拖着有些懶散的調子回答秦衍的問題：“不知道，估計是隨便紋的。”
秦衍握了握手裏的槍，又看了一眼那人的紋身，轉身跟上了楚容。
傅三速度倒是挺快，很快就帶人來了。
車上，楚容撐着腦袋和秦衍百無聊賴地搭着話：“秦少損失挺重啊。”
邁巴赫的外殼又不防彈，剛剛那些人幾槍下來，車後尾好幾處地方都凹陷下去了，十分影響美觀。
“明天可以去修一下，再不行就換一輛。”秦衍的語氣十分隨意，幾千萬的東西對他來說似乎都不算什麼。
楚容沒什麼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眼底明晃晃寫着“有錢真是任性”這幾個字。
也對，秦少怎麼可能缺錢呢。
“楚小姐練過射擊？”秦衍輕笑道：“槍法挺準的。”
開車的傅五也有些好奇這個問題，豎起耳朵認真聽。
楚容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泛着慵懶和笑意：“練過啊，小時候經常打玩具槍，所以槍法準。”
傅五：“……”楚小姐您撒謊撒得有點太明顯了吧，玩具槍和真槍哪裏能比了！
更何況他從後視鏡看到的，楚容開保險，上膛，然後舉槍，扣動扳機，一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用槍的專業人士。
舉槍的姿勢，射擊的精準度，毫無影響的後座力。
傅五隱約做出了一個判斷，楚容用槍的時間絕對超過了八年以上。
可是八年前楚容才十一歲？十一歲就會用槍拿槍？怎麼可能！
想想他十一歲還在跟孤兒院的孩子搶飯喫……
“那還挺厲害。”秦衍毫不吝嗇地誇讚了楚容一句。
楚容嘴脣彎起一道弧度，沒有說話。
傅三他們手腳挺快，邁巴赫剛駛入錦園，他就來信息說處理乾淨了。
把楚容送回屋，和她說了兩句話，秦衍纔回到自己這邊。
他坐在沙發上抽了根菸，拿出手機又看了看傅三發過來的信息。
幾張照片和一句話。
傅三說夜襲他們的那些人，每一個脖頸處都有一個青綠色的紋身C，看上去應該是什麼組織的。
但是他們也沒聽說過國際上哪個組織有這個標誌。
楚容似乎認識這個紋身。
男人眉眼間攏上一層憂鬱，食指搭在手腕上一下一下地敲動着，眼眸微眯看着虛空中的某一處，眼底深處情緒有些複雜。
秦衍和楚容從秦家回去路上遇到槍襲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
豪門間的爭奪也是見怪不怪了，沒人覺得有什麼稀奇的，只是都象徵性地問候了一下秦衍和楚容。
秦老爺子第二天一大早知道這件事情後，立刻趕去了錦園。
秦衍絲毫不意外老爺子的到來。
他先是把門給關上，然後又給老爺子泡了一杯茶，靜靜地坐在一旁。
老爺子臉色不怎麼好，看着冒熱氣的茶杯口，他冷着聲音道：“你和小容昨天沒什麼事吧？”
秦衍也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嗓音透着些沙啞：“我這個樣子，像是有事的嗎？”
老爺子還要問什麼，秦衍就搶先回答：“楚容也沒事。”
老爺子點點頭，看着秦衍，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