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的女生,抿了抿顏色很淡的嘴脣。
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一個祕密,就連薛心儀和他的妻子都不知道的祕密,可楚容卻三言兩語道出來了。
所有人都只知道自己是暗地裏把林家所有股東的股份收入囊中,但沒人知道其實這背後,還有一個人幫襯了他。
他跟那個人達成交易。
他幫自己奪下林家股東的股份,而自己在掌控林家之後,要給他一部分股份,還要幫他辦事。
薛殷泰答應了,原因無他,就是爲了錢權。
而且那人也挺通人情的,是在自己根基穩定之後纔開始陸陸續續讓自己做事。
剛開始那人說要自己去購買軍火,薛殷泰其實還是很不樂意的。
畢竟自己原來只是一個普通人,對於槍和子彈這些東西都只在電視劇裏面看過,沒有真正接觸過。
然後那人給了他一批可以差遣的人,讓他以自己的名義去購買軍火,然後那批人會把軍火運進來,而自己只需要派人去接貨,然後把貨放到他指定的地方就可以。
慢慢地他就熟悉了,並且越做越順手,暗地裏也培養了自己的人。
薛殷泰幫着那人做了這麼多年的事,但一直都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也沒有見過那人。
他們之間僅有的聯繫就是電話,而且對方還是加密電話,每一次對方都還是毫無感情的電子音。
可是剛剛聽楚容的意思,她似乎對於他背後的人……十分了解。
楚容居然知道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那足以證明她背後的勢力肯定不弱。
更何況還有秦家在背後給她撐腰,要是想做什麼小動作,那薛家以後就真的只能止步於z市了,想往更高的地方邁都不行。
而且只是一個問題而已,能問出什麼呢?
兩番權衡之下,薛殷泰心下一狠:“行,一個問題。”
楚容並沒有多意外,畢竟薛殷泰是商人。
商人都有一個陋習,就是以利益爲重。
不過這個陋習有時候確實可以利用一下。
她重新看向薛殷泰,神情冷淡,聲音淡漠:“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幫他做事的?”
薛殷泰臉色有一瞬間的疑惑,似乎不明白楚容爲什麼問一個這麼不痛不癢的問題。
不過在楚容有些冰冷的注視下,薛殷泰還是認真回答:“大概在十三年前。”
那個日子,他記得很清楚。
楚容繼續問:“他是怎麼找到你的?”
薛殷泰愣了一下,想要爭辯:“楚小姐,你說只問一個問題的。”
楚容沒說話,但是眸底寒意更甚,看得薛殷泰頭皮有些發麻。
他低下頭,聲音中有這一絲絲羞愧:“是我準備弄垮林氏的時候。”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但薛殷泰還是把那些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候我想暗地裏收集林家那些股東的股份,但林家的股東都是跟着林董事長打拼許多年的,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然後他就找上我,說幫我拿下那些股份,條件是讓我幫他做事。”薛殷泰道。
他說完看向楚容。
就見女生眼眸半垂着,似乎也沒有聽他說的什麼,好像在思考。
正巧此時秦衍在外面打完電話回來了。
見薛殷泰整個人顯得有點小心翼翼的,再看看沙發上坐姿隨意但強勢的女生,眼底的冷意和煩躁瞬間消散了不少。
秦衍進來後沒有再坐到沙發上,而是站在楚容旁邊,兩手插在褲兜。
楚容擡頭看了一眼他略微有些緊繃的下顎線。
只覺得男人接了個電話之後心情似乎不太好,周身氣質都有點不太友善。
“薛總還有事嗎?沒事我們就要走了。”秦衍聲調還是懶洋洋的,但其中不乏有些威壓。
薛殷泰巴不得他們走,十分驚喜地站起來連連點頭,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秦少和少夫人走好。”
楚容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也沒有再想多留的意思,起身正準備走,就見秦衍動作十分自然地牽住了自己的手。
她看着被秦衍寬大的手心包裹着的手,有一瞬間的愣神,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還沒開口說話,整個人就被秦衍牽着走了。
一直到上了車,秦衍都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在前面開車的傅三抑制住自己想要往後面看的心思,強迫自己開着車眼睛不亂飄。
秦衍面上掛着淺淡的笑意,牽着楚容的手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不僅沒有鬆開的跡象,還越握越緊。
他若無其事地開口:“明天我要去m洲一趟,你先回京城吧。”
楚容嗯了一聲,視線還是一直停留在兩人交握着的手上。
秦衍剛剛接了一個電話估計就是m洲那邊有事,需要他親自去處理。
秦衍也看着兩人交握着的手,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聲音都愉悅了不少:“需要傅三送你回京城嗎?”
楚容視線投向正在開車的傅三,淡聲拒絕:“不用,我不是小孩。”
秦衍嗯了聲:“薛殷泰這兩天應該也不會再派人來煩我們了。”
其實兩人願意去見薛殷泰只是因爲不想被煩而已,也並不是想找薛殷泰什麼麻煩。
畢竟身後老是有跟蹤的,總讓人覺得不自在,還會讓人覺得煩。
與其這樣還不如去見薛殷泰一面。
秦衍跟薛殷泰說的那些話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不要那麼猖狂,給他長點教訓。
下車時,楚容把手從秦衍手中拿走,還沒朝着酒店裏面走幾步,手又被牽上了。
一路上被牽了那麼久,楚容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好在電梯裏現在也只有兩個人。
楚容垂眸看着兩人的手,聲音很淡但有些無奈:“秦少,牽夠了嗎?”
秦衍眼底升起一絲玩味來,笑着看向楚容的發頂,十分理直氣壯:“我牽我的夫人,有什麼問題嗎?”
楚容疑惑地擡起頭,撞見秦衍含着笑意的視線。
她算是明白了。
這是薛殷泰喊自己少夫人的時候自己沒有反駁,似乎還變相地承認了,所以秦衍牽自己的手才這麼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這裏沒人,她不想給秦衍面子,但手也莫名地不想從他手裏抽出來,眼底有些倔強:“我可不是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