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客廳裏，管家正在倒掉茶壺裏的水。
楚容不語，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看着那管家的動作。
秦衍冷着臉坐在那裏，劈頭蓋臉的壓迫感籠罩着那管家。
等茶壺裏的水倒完，楚容纔出聲：“先把茶具放到熱水裏滾一圈消毒，然後又裝點冷水，在裏面滴入藥劑，搖勻之後把水倒掉，殘留在裏面的藥劑經過熱水的沖泡，就融入了茶水裏面。”
楚容的話音很慢，但一字一句都砸在管家的心尖上。
他擺弄茶具的手停在原地。
秦衍周身的氣壓也隨着楚容的話越來越低。
他眼眸中撲着一層很厚的冷霜，銳利的視線轉向了管家，眼底的寒意似乎要凝成一把利劍。
楚容看着管家頓住的手，又繼續道：“因爲劑量比較少，所以需要長期服用纔會產生效果，按照秦爺爺和於老爺子的身體狀況，至少服用了五年以上吧？”
管家直起腰來，一雙陰森森的眸子注視着楚容，一股怨恨從他眼底傾瀉出來。
管家的臉上有許多皺紋，再配上這雙帶着怨恨的眼神，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有點陰森，要是普通人看了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
只不過在秦衍和楚容強大的氣場下，這張陰森的能給人壓迫感的面孔也不值一提。
楚容完全無視他的眼神，懶洋洋的聲音夾雜着一陣威壓：“說說吧，顧拙什麼時候把你收買的？”
旁邊的秦衍在聽到這句話後嘴脣緊抿成了一條線，皺着的眉頭能看出來他此刻心情十分不妙。
管家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笑了很久他才停住，然後感嘆似的搖了搖頭，對楚容道：“小姐反應還挺快的。”
他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就闖進來幾個穿着保鏢服的黑衣人，以傅三爲首。
有兩人直接衝向管家，把他的兩隻手都壓到身後。
管家面色十分冷淡，即使被人壓住了他也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毫不畏懼地看着楚容和秦衍。
事情敗露是遲早的事情，他已經做好了爲先生去死的準備，所以他絲毫不懼。
傅三走到兩人身前，額頭上冒着細汗：“爺，夫人，陳管家的兒子已經控制住了。”
秦衍點了兩下頭，沒有說話，目光一直停留在陳管家身上。
聽到兒子這個詞，陳管家臉色變了變，他陰狠的目光突然落在傅三身上。
傅三感覺到如芒在背，立刻回頭看了一眼，對上他那雙瘮人的眼睛時傅三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爬了起來。
這陳管家平時看着那麼和藹可親的一個人，怎麼一把眼睛瞪起來就那麼瘮人呢？
陳管家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想着求饒，而是說：“控制了我兒子又有什麼用，能爲先生死，那也是他的榮幸。”
楚容和秦衍聽到這句話同時皺起了眉頭。
尤其是楚容，她眼底甚至流露出了一絲擔憂。
顧拙的本事似乎比她想的還要大。
傅三則是看神經病一樣看了陳管家一眼。
越看越像是被......洗腦了？
陳管家對着傅三這麼說了一句，然後又看向楚容。
陳管家警惕地盯着她，沒有說話。
氣氛一下子僵持了起來。
過了許久陳管家才道：“不是我想不想死，是看小姐想不想殺了我。”
楚容眼底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她眯着眼盯着陳管家。
楚容：“建議陳管家在小姐前面加個楚字。”
她輕飄飄的話語中威脅的意味一點都不少。
陳管家背脊僵了僵，卻一點也沒有被她威懾住。
他道：“小姐是先生的女兒，我這麼叫也沒錯。”
楚容歪了一下頭，嘴角輕微上挑着，冷聲道：“隨你。”
她是不會跟一個將死之人計較的。
就算這個陳管家沒礙着她什麼事，但他對秦老爺子所做的那些事，已經足夠秦衍提槍崩了他了。
旁邊的傅三聽得一臉懵逼，偷偷看了看楚容和秦衍，又瞥下眼珠子看那個被控制住的陳管家。
什麼先生？什麼小姐？還先生的女兒？他家少夫人不是江家的小姐？
他只知道他家爺在查對秦老爺子動手的人，他也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陳管家，而且看陳管家的樣子，他似乎還被他身後的人給洗腦了。
旁邊一直沉默着的秦衍開口了。
他看向陳管家，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幾年前的事？”
秦衍當然不會傻傻地去問陳管家爲什麼要去害秦老爺子，因爲這種問題本身就很蠢。
陳管家跟秦衍對視着，語氣倔犟：“先生的命令，我只可以回答小姐的問題。”
楚容和秦衍對視了一眼，秦衍勾了勾脣，脣邊滿是諷意。
楚容拖着調子，慢吞吞地道：“可我沒問題要問你。”
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的，原本不知道的她也已經猜到了。
陳管家輕笑了一聲：“可我有話要跟小姐說。”
傅三：“……”這陳管家擱這繞口令呢？
楚容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陳管家道：“先生說，秦家和於家不過是看在楚箐夫人的面子上才暫時放過的，但楚箐夫人因他們而死，該還的還是要還。”
楚容偷偷看了秦衍一眼，就見秦衍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緊緊抓住。
陳管家把二人的動作收入眼底，繼續道：“先生還說，希望小姐不要這麼仁慈，您既然是要爲楚箐夫人報仇，那就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有關聯的人。”
陳管家話音落的一瞬間，楚容的眼底就閃過一絲狠戾，然後用力握緊了秦衍的手。
她看着陳管家，久久都沒有出聲。
但坐在他旁邊的秦衍缺能夠感受到，楚容在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
沒過一會，她握着秦衍的手就放鬆了一點，眼底迸發出駭人的寒意，緩緩出聲：“真是辛苦你了，來送死還要替顧拙傳話。”
眼看着女生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秦衍立刻向傅三使眼色，讓他把人帶走。
楚容在旁邊笑道：“沒必要。”
秦衍鬆開楚容的手，攬住她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我怕他的血髒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