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枝兒咋和她婆子吵起來了?”
“聽她說的怪委屈的。”
“也別光聽她的一面之詞,這個媳婦口(厲害)着呢,咱也聽聽秀秀和她娘怎麼說。”
……
圍觀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楊翠枝看到已經陸續有人站隊到了她這一邊,更加有底氣了,繼續叉着腰對秀秀和馬愛蓮喊道:“娘,秀秀,你們摸着良心說說,我嫁到你們家這些年是不是憋屈得很?身爲大兒媳婦,這一個大家庭的錢本來就是該愛國和我管賬的,但是咱娘把錢管得死死的,從頭到尾我和愛國沒有見過家裏的一毛錢!還有每次喫飯,都沒有人叫我,你們自己從來都只顧着自己,不記得還有我。這麼多年了,你們一直拿我當外人!就拿這次來說吧,你和秀秀上山去抓了一隻松鼠一隻野雞,都藏在秀秀的屋子裏,不讓我看見,你們是想瞞着我偷偷喫掉是吧?這不是把我當外人這是當什麼?”
楊翠枝不管黑的白的,一通狡辯,全部說成黑的,都一股腦地怪在馬愛蓮和秀秀身上。
爲了讓村裏人更相信自己,楊翠枝甚至說着說着委屈的哭了起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比死了娘還傷心。
四周的人聽到楊翠枝的話,都有些難以置信。
“翠枝在家裏的日子這麼難?”
“不會吧,愛蓮大娘不像這種人啊!”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唉!”
……
馬愛蓮氣得渾身發抖,拿着木棍子,真想一木棍子敲到楊翠枝的身上去。
她分明是在胡說八道!
旁邊的楊芳芳定下神來了,也開始給她姑姑幫腔:“大家聽聽,我姑的日子多麼難過啊!姑,這些年你在這個家受委屈了呀!”
秀秀只在一旁哼了一聲,不動聲色的看着楊翠枝和楊芳芳演戲。
秀秀知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肯定是不能讓她娘出馬的,不然只會落得個欺負兒媳婦的名聲。
就算是她娘佔理,最後也變成不佔理的了。
秀秀本來不屑於摻和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但農村這種地方有一個可怕的地方就是,你要是真受了委屈,必須得說出來。
不然大家只聽信一面之詞,光村子裏頭那些長舌婦的唾沫星子就足以淹死你。
所以這個架她必須吵,而且只能由她這個小姑子來吵!
秀秀略略調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很快回憶起了事情的真相。
等到楊翠枝哭得差不多了,秀秀突然冷聲道:“大嫂子,戲演夠了嗎?”
楊翠枝一怔,詫異的看着秀秀:“啥?你竟然說我演戲?”
四周看熱鬧的村民也安靜下來了,都打算聽聽秀秀怎麼說。
秀秀冷冷道:“大嫂子,你別光讓別人摸良心,你自己也摸着良心說說,你嫁到劉家這麼多年,我大哥和咱娘到底有沒有虧待你?”
楊翠枝一怔,沒想到從前膽小懦弱的小姑子竟然開始出口反擊了,這讓她始料未及!
但是想到劉秀秀平時說話都磕磕巴巴的,肯定有理也說不清楚,楊翠枝便硬着頭皮繼續叫嚷道:“咋地,小姑子,你還有理了?”
這一下子,村裏人瞬間明白了,可不是麼,楊翠枝就是個見錢眼開、愛佔小便宜的!
楊翠枝紅着臉道:“小姑子,你胡說!你怎麼就知道我算不清楚十以內的加減法?”
她以前上小學的時候知道怎麼掰着手指頭數數好嗎!
秀秀說道:“好,那我現在問你,五加上八,等於幾?”
楊翠枝鼓着腮幫子:“五加上八……”
掰着手指頭左數右數,數到十發現手指頭不夠用了。
這下可把楊翠枝難住了,她只知道用十個手指頭怎麼算,不知道十個手指頭不夠用了以後怎麼算呀!
楊翠枝急的直抓頭皮,只好硬着頭皮向一旁的侄女楊芳芳說道:“芳芳,你借我幾個手指頭。”
楊芳芳更是個不透氣的,這些年只知道喫,目不識丁,還以爲她姑要砍掉她的手指頭用,忙把自己的手指頭藏到袖子裏:“姑,你可不能砍我的手指頭啊,你跟秀秀姑吵架,砍我的手指頭算啥?”
四周人頓時發出了鬨堂大笑,紛紛指着楊翠枝說道:“可不是不能讓你掌家嘛,要是讓你掌家,那家裏還不得是一本糊塗賬!”
楊翠枝滿面通紅,狠狠地罵了楊芳芳一聲“滾”。
秀秀接着說道:“還有你說喫飯沒人叫你,你也不想想爲啥沒人叫你?家裏十來口人,上到咱娘,下到小龍小鳳,你哪個沒吵過?你剛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的,人家怎麼叫你上桌喫飯?別說其他人了,就拿二嫂子來說吧,二嫂子從小到大沒有跟任何人紅過臉,更別說吵架了。可是你卻用最難聽的話罵二嫂子。得虧了二嫂子脾氣好,不跟你一般計較,換做一個脾氣不好的,能這樣容忍你嗎?”
丁翠的好脾氣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
聽秀秀這麼一說,大家恍然大悟了。
“楊翠枝還欺負老二媳婦啊,真不是個東西。”
“你跟全家都吵遍了,人家還叫你喫飯那纔怪哩。”
“也就是丁翠脾氣太好了,擱我,撕爛她的嘴,看她下次還敢不敢。”
……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紛紛罵楊翠枝不要臉。
楊翠枝心裏頭很清楚小姑子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一時無言以對,只能紅着臉,梗着脖子,耍賴道:“小姑子,你說的我咋不記得了?你可別冤枉好人。”
秀秀冷笑一聲,指着楊翠枝懷裏抱着的一堆東西:“大嫂子,你要真是好人,能跑到我屋子裏偷東西?”
此刻,四周已經充滿了對楊翠枝的一片罵聲。
楊翠枝答不上話來,剛纔小姑子的話簡直像最響亮的耳光,啪啪打在臉上,她已經當場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