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湖夜雨十年情 >第十七回:羣英會上鬥蒼狼(5)
    樊隆年前所押運的八十萬鏢被他劫了,始終追不回來,賠得傾家蕩產,數十年積蓄一旦而盡,如何不恨得牙癢癢?當下更不答話,一招“雙劈雙撞”直擊出去。歐陽浪還了一招“燕青拳”中的“脫靴轉身”,兩人登時激鬥起來。

    樊隆勝在力大招沉,下盤穩固,歐陽浪卻已拳招靈動、身法敏捷見長。樊隆一身橫練功夫,對敵人來招竟不大閃避,肩頭、胸口接連中了三拳,竟然哼也沒哼一聲,突然間呼的一拳打出,卻是“金剛拳”中的“迎風打”。歐陽浪一笑閃開,飛腳踹出,踢在他的腿上。樊隆使一招“搶背大三拍”就地翻滾,摔了一跤,卻又站起。兩人拆到四五十招,樊隆身上已中了十餘下拳腳,冷不防鼻上又中了一拳,登時鼻血長流,衣襟上全是鮮血。歐陽浪笑道:“樊老師,我只不過搶了你鏢銀,又沒搶你老婆,說不上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這就算了吧!”樊隆一言不發,撲上發招。歐陽浪仗着輕功了得,側身避開,口中不斷說輕薄言語,意圖激怒對方。

    酣戰中樊隆小腹上又被賜中了一腳,他左手按腹,滿臉痛苦之色,突然之間,右手“金鉤掛玉”,搶進一步,一招“沒遮攔”,結結實實的捶中在敵人胸口。但聽得喀喇一響,歐陽浪斷了幾根肋骨,搖搖晃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知樊隆恨己入骨,一招得勝,跟着便再下毒手,這時自己已無力抵禦,當下強忍疼痛,閃身退下,苦笑道:“是你贏了……”樊隆待要追擊,周玉成說道:“樊老師,勝負已分,不能再動手了。你請坐吧。”樊隆聽得是周玉成出言,不敢違逆,抱拳道:“小人不敢爭這玉龍杯!”抽身歸座。

    衆武師大都瞧不起歐陽浪的爲人,見樊隆苦戰獲勝,紛紛過來慰問。歐陽浪滿臉慚色,卻不敢離座出府,他自知冤家太多,這時身受重傷,只要一出大司馬府,立時便有人跟出來下手,樊隆第一個便要出來,只得取出傷藥和酒吞服,強忍疼痛,坐着不動,對旁人的冷嘲熱諷,只作不聞。

    江晚舟心道:“這樊隆看似粗憨,其實甚是聰明,憑他的功夫,那玉龍杯是決計奪不到的,一戰得勝,全名而退。‘金剛拳’雖不能列名爲‘玉龍八門’,但在江湖上卻誰也不能小看了。”只聽周玉成說道:“樊老師既然志不在杯,有哪一位老師上來坐這椅子?”

    這一隻空椅是不戰而得,倒是省了一番力氣,早有人瞧出便宜,兩條漢子分從左右搶了過去。眼看兩人和太師椅相距的遠近都是一般,誰的腳下快一步,誰便可以搶到。哪知兩人來勢都急,奔到椅前,雙肩一撞,各自退了兩步。便在此時,呼的一聲,一人從人叢中竄了出來,雙臂一振,如大鳥般飛起,輕輕巧巧的落在椅中。他後發而先至,竟搶在那兩條漢子的前面,這一份輕功可實在了得。

    人叢中轟雷價喝了聲彩。那互相碰撞的兩個漢子見有人搶先坐入椅中,向他一看,齊聲叫道:“啊,是你!”不約而同地向他攻了過去。那人坐在椅中,卻不起身,左足砰的一下踢出,將左邊那漢子踢了個筋斗,右手一長,扭住右邊漢子的後領,一轉一甩,將他摔了一跤。他身不離椅,隨手打倒兩人。衆人都是一驚:“這人武功恁地了得!”

    主持人不識此人,走上兩步,問道:“閣下尊姓大名?是何門何派的掌門人?”那人尚未回答,地下摔倒的兩個漢子已爬起身來,一個哇哇大叫,一個破口亂罵,掄拳又向他打去。從二人大叫大嚷的言語中聽來,似乎這人一路上侮弄戲耍,二人早已很吃了他的苦頭。那人借力引力,左掌在左邊漢子的背心上一推,右足彎轉,啪的一聲,在右邊漢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兩人身不由主的向前一衝。幸好兩人變勢也快,不等相互撞頭,四隻手已伸手扭住,只是去勢急了,終於站不住腳,一齊摔倒。左邊那漢子叫道:“齊老二,咱們自己的帳日後再算,今日併肩子上,先料理了這廝再說。”右邊的漢子道:“不錯!”一躍而起,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匕首。

    江晚舟聽得鄰座那老者自言自語道:“‘鴨形門’的翻江鳧一死,傳下的兩個弟子實在太不成器。”嘆息了一聲,不再往下解釋。江晚舟見兩個漢子身法甚是古怪,好奇心起,走過去拱一拱手,說道:“請問前輩,這兩位是‘鴨形門’的麼?”那老者笑了笑,道:“閣下面生得緊啊。請教尊姓大名?”江晚舟還未回答,蔡明威已站起身來,說道:“我給兩位引見。這是敝幫新任掌門人蔣遲蔣老師,這位是‘先天拳’掌門人戴玉堂戴老師。你們兩位多親近親近。”

    戴玉堂識得蔡明威,知道合勝幫人才輩出,不由得對江晚舟肅然起敬,忙起立讓座,說道:“蔣老師,我這席上只有四人,要不要到這邊坐?”江晚舟道:“甚好!”向大聖門的猴形老兒告了罪,和瑩萍、姬鴻展、蔡明威三人將杯筷挪到戴玉堂席上,坐了下來。

    “先天拳”一派來歷甚古,創於唐代,但歷代拳師傳技時各自留招,千餘年來又沒出什麼出類拔萃的英傑,因之已趨式微。戴玉堂自知武功不足以與別派的名家高手爭勝,也沒起爭奪御杯之意,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飲酒觀鬥,這時聽江晚舟問起,說道:“‘鴨形拳’的模樣很不中瞧,但馬步低,下盤穩,水面上的功夫尤其了得。當年翻江鳧在世之日,河套一帶是由他稱霸了。翻江鳧一死,傳下了兩個弟子,這拿匕首的叫做齊伯濤,那拿破甲錐的叫做陳高波。兩人爭做掌門人已爭了十年,誰也不服誰。這次吳司馬請各家各派的掌門人赴會,嘿,好傢伙,師兄弟倆老了臉皮,可一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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