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就八九點左右。
按照陰陽調和的理論,古人們認爲午時三刻是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候,所以很多斬首處死的人都會於這時被行刑。
而與之對應的亥時三刻,則是他們認爲陰氣最盛的時刻。
估計這女鬼,很有可能便在這陰氣最重的時候出來!
左右還相差很久,楚眠兒便將燈放到牀榻附近的小桌子上,藉着燈開始讀起話本來。
她從儲物戒之中隨便挑出一本——清冷師尊愛上我。
蕪湖,聽起來就很刺激呢!
只是不知,這動詞到底是落在這個‘愛’字還是落在‘上’字上面呢?
她嘿嘿一笑,便開始讀了起來。
讀到,‘那素來高高在上的師尊,如今卻心甘情願爲她提裙子’的時候,楚眠兒開始尷尬了起來。
她在腦子裏想象了靈印真人給沐越提裙子的畫面,覺得一時間不能忍受。
但她還是頭鐵的繼續看了下去,直到看到一句,“阿沁,你在玩火!”
????
楚眠兒已經覺得自己愛看霸總文、替身梗就夠土了,但若是碰到這種狗血古早臺詞,她也會腳趾摳地的喂!
於是她果斷地將書扔回儲物戒,從系統獎勵的一筐話本子裏又挑了一本。
書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師兄是個黑心蓮》。
楚眠兒:???
【小a,你哪來這麼多奇怪的書啊!】
小a卻很驕傲,【你懂什麼?這可是如今修仙界最熱門的書了,若是這都拿不下你,那也沒啥好看的了!】
行吧。
無聊的楚眠兒翻開了這本書。
這書男主的設定簡直是與她二師兄那叫一個一模一樣,看得楚眠兒更是渾身不得勁。
原因無他,實在是太羞恥了!!!
楚眠兒飛快將這本書扔到儲物戒中,唸了好幾遍淨心神咒才忘掉劇情。
可是書裏的對話仍然在她腦海裏播放:
“師妹,你不乖哦。”
“我找到你了。”
“舒服麼?嗯?”
“強不強迫的,師妹不都是甘之如飴嗎?”
“放鬆。”
楚眠兒:找個人,殺了我。
小a:......我不知道我隨便找的我沒看
角落裏的紅燭突然滅了。
這房間窗戶緊閉,且又沒有風,按理來說,這新點的紅燭是不該滅的。
她也收起剛纔尷尬的心思,開始全身戒備起來。
忽然,離她牀榻很近的那盞燈,也滅了。
是時候了。
這時,她突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似能勾人魂魄似的,讓人有些昏昏沉沉起來。
楚眠兒和衣而臥,突然面上一冷。
她陡然睜眼,面前竟然漂浮着一個女鬼!
她極力忍住想嗷一嗓子的衝動,放鬆了眼睛周圍的肌肉,讓眼睛呈現迷離之狀。
那女鬼見這男子突然睜眼也驚了一下,但見這人又迷糊了起來,便放下了心。
漂浮在她上方的女鬼容貌並不可怖,反而可以稱得上是極美,與那畫中美人幾乎是如出一轍!
女鬼不停對着她面門吹着氣,但這氣不是熱氣,而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氣,她身體極白,像個妖精一樣!
“郎君,吻我。”
楚眠兒只覺得渾身冷汗啊!
若她真是個男子,此刻說不定真就鬼使神差吻上去了,但她不是,她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子,就算真的垂涎三尺,那也是實在沒有作案工具。
就在她剛要吻上去的時候,御靈符從她手中顯現,她兩根手指夾着符篆,貼在了那女鬼的嘴上。
而本來眼神迷離的楚眠兒,此刻眼底卻只見清明,沒有絲毫旖旎神色。
御靈符她不過只有三張,還是系統獎勵的,但是畫法與咒語她都記下來了,就算用光也可以再畫。
“美女姐姐,對不住咯。”
楚眠兒輕巧從牀上蹦了下來,對那女鬼說了句,“跟我走。”
那女鬼縱然萬分不願,卻受了這御靈符的驅使,只能跟着面前這位俊秀的郎君身後飄着。
楚眠兒敲了沐越的門,沐越本就睡的淺,這一敲她便很快就出來了。
只見自己的好友身後飄着個豔麗的女鬼,沐越嚇得一激靈。
“你這是?”
“捉到了。”
“牛啊牛啊!”
“那是”,楚眠兒得意地用大拇指蹭了蹭嘴脣,“我可是再世小鐘馗!”
“把那小二叫過來,我有話問他。”
沐越點了點頭,轉身便去敲小二的門。
奇怪的是,小二的門上並沒有貼楚眠兒給的辟邪符,難道說,這店小二,是不怕鬼的嗎?
店小二慌慌張張跑了出來,見到飄在楚眠兒背後的那漂亮女鬼的時候,眼神竟然絲毫不閃躲。
楚眠兒覺得,這目光都能拉絲了!
難不成,這店小二見這女鬼漂亮,竟然都忘記害怕了嗎?
小二看出楚眠兒的目光帶有審視,便拱手問道,“仙君有何吩咐?”
楚眠兒那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盯着那小二,目光十分銳利,說道,“帶我找她的棺。”
小二驚詫,“捉鬼便捉鬼,爲何要找棺?”
楚眠兒冷笑一聲,“世間所有都不會是無緣無故,她若在此一直遊蕩,棺必定在這附近,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草草掩埋了呢?”
小二被她突然銳利起的語氣嚇得一驚,望向那女鬼的時候,目光卻十分癡纏。
就連沐越都察覺到,這店小二肯定與這女鬼有什麼聯繫!
那小二並未領她過去,而是說道,“仙君可是要落兒魂飛魄散嗎?”
聽到這裏,楚眠兒哪裏不明白。
這女鬼和這店小二原來竟是癡男怨女,是一對啊!
“不是,我是要將這鬼魂引入棺木,消掉其怨氣,讓她能早早投胎。”
楚眠兒回頭望向那女鬼,“何必以鬼魂之態長留人間?”
那女鬼像是聽懂了,眼淚撲朔着流下,“我想與他長相廝守,看他白頭,也算與君白頭。”
楚眠兒點了點頭,對着面前也早已淚流滿面的小二說道,“帶路吧!”
一行人行至客棧後身的空地之處,只見角落裏放着一具價格不菲做工精巧的棺材,那棺材上面竟然一絲灰塵都沒有,足見是怎樣的細心照料。
“爲何不埋?”
都說這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面前這男子早已哭成個淚人,“我何嘗不想她安安心心的走,可她夢裏跟我說,地下冷......”
他重重錘了下胸膛,似乎是怪自己沒能保護好心愛之人。
親手下葬又親手挖出,何嘗沒忍受這釘骨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