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叫爹她就下意識以爲在叫她。
所以,她積極回頭的時候,便看到了一位大約十八九歲的少年。
由於楚眠兒在修仙界見慣了帥哥,所以這位按照客觀來排只能算個小帥。
但少年少年,身上那股我是天下最牛的勁兒,卻還是讓他顯得無比鮮活。
只是……
爲啥天剛亮纔回?
果然,剛想到這兒,那樂修城主就怒道,“逆子!天天夜不歸宿!是不是非要我去花樓裏請你?!”
喊完,又抱歉朝着楚眠兒一行人說道,“各位道友,今夜辛苦了,還請在府中休息,等到休息好,我會帶領各位在城中逛逛。”
幾人恭敬不如從命,況且他們也僅僅是解決了惡靈,卻不知是誰破壞了陣法。的確還需要留下來查探。
管家大概是又一夜未睡,領着他們去了客房。
夜無寂與楚眠兒自然地進了一間屋子,而被周子欽接出來的賀之維也十分自然地跟着周子欽進了一間屋子。
管家眼皮跳了跳。
剛纔那一男一女就算了,人家估計是道侶,你們倆大男人擠一間是不是有點什麼毛病啊?
於是,管家貼心且旁敲側擊地提醒道,“小仙君,咱們城主府還是有其餘的房間的……”
賀之維迷茫回頭,純澈的眼睛之中不知爲何,帶了幾分無辜。
他剛纔看到,師兄的手掌好像受傷了,他想看看傷勢嚴不嚴重……
師兄那麼護着他,他若是不關心一下,豈不是狼心狗肺?
於是,他笑溫柔地了下,“不用了,管家,我和師兄住一間。”
管家愣了一下,隨後卻瞭然。
久聞修仙人士不乏斷袖之輩,今日,可算是見到一回。
於是,他也不說什麼,默默退下了。
等關好門,賀之維便朝着周子欽走了過去。
“師兄,讓我看看你的手。”
周子欽轉過身,將自己那隻被自己劃傷的手背過去,認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無礙,去休息吧。”
周子欽用另一隻手指了指牀榻,“睡一會兒,醒了帶你去逛。”
賀之維歪了歪頭,“師兄?我剛纔看見了,還在流血!快讓我看看!”
說着,就要去捉周子欽的另一隻手。
以周子欽的反應速度和修爲來看,其實是很好躲過賀之維這個小菜雞的。
可不知爲何,他竟然詭異地遲疑了。
他想在少年漂亮的臉上,看到對他的心疼。
就當作他的一丁點兒私心吧。
他知道,有朝一日,這隻被他親手撿回來的狐狸有一日會有喜歡的姑娘,他們纔是真正能相守一輩子的人。
至於他這個師兄。
似乎只有守護他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資格。
就在他愣神之際,賀之維成功將他藏在背後的手捧了出來。
只見他的手心有一道極其深的創口,創口十分新鮮,血肉翻了出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麼漂亮的手變成了這樣……
賀之維不知爲何,覺得有些難過。
這根本都不在癒合術的癒合範圍內了。
只能服下止血丹和加速傷口癒合的藥,再用冰肌玉骨膏塗抹上去,估計纔會恢復如初。
修仙人的忍痛能力大部分都很強,已經過了這麼久,其實早就不太痛了。
但是,在賀之維軟軟的目光的注視下,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疼。”
果然,那本來白淨的眼周立馬紅了一圈兒。
賀之維此人因爲常年做任務都是打輔助位,所以儲物戒之中是備了許多丹藥和藥膏的。
他在儲物戒裏找了一圈,將所需丹藥都提了出來。
“師兄,快喫下去!吃了就不痛了。”
賀之維白淨的手指捏起一顆丹藥,遞到了周子欽的脣邊。
後者聽話地吞了下去。
只不過,在喂丹藥的過程中,賀之維似乎感覺到自己指尖觸碰到了師兄軟軟的脣。
像雲朵那麼……
他腦袋空白了一瞬,連忙去看自家師兄,生怕自己無意間的觸碰讓師兄覺得被冒犯到。
還好,對方沒什麼反應。
表情平淡,眼神溫和。
他一直都知道,大師兄是一個值得依靠的師兄。似乎只要在他身邊,無論遇見了什麼事情,自己都會很快鎮定下來。
師兄是個溫柔且強大的人。
但他也知道,像師兄這樣的人,自來便不缺各種女修的追求。
因爲他和師兄關係好,許多師姐師妹就會讓他將情書轉交給師兄。
可每次,師兄從來都不會看一眼。
他曾經問過,“師兄,你爲何不看看呢?萬一有你也喜歡的女修呢?”
每到這時,大師兄總會揉揉他的頭,表情溫和地說,“師兄無心情愛,照顧你一個就很累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聽了這話可開心了,他覺得他是師兄的唯一,是師兄最重要的人。
可隨着年歲漸長,他慢慢知道,師兄他該有自己的生活,該有自己的道侶。
賀之維認認真真盯着周子欽手上因爲丹藥而快速癒合的傷痕,然後施了清潔術,那些血跡便都消失不見。
傷痕仍舊猙獰,估計需要靈力溫養,加上冰肌膏的加持纔會恢復如初。
賀之維一言不發,取出儲物戒之中的冰肌膏,挖出一大坨,然後輕柔地抹在已經癒合的猙獰傷疤之上。
師兄的手比他大一圈,擦着擦着賀之維就想起,師兄剛把自己撿回來的時候……
這雙手將毛髮灰撲撲的自己清洗的一乾二淨。
這雙手也曾溫柔地摸過他狐狸形態時的尾巴和耳朵。
可是,自他長大後,師兄便沒再這樣過。
不知爲何,他心底特別想讓師兄現在也摸摸他化回狐狸形態之後的耳朵。
“師兄,我們一起躺下休息一會兒吧。”
周子欽愣了一下。
“師兄不累,你去吧。”
聲音很淡,嘴角微微牽起,一如既往地讓人有安全感。
不知爲何,賀之維覺得自己有一個極其荒誕的想法——
好羨慕師兄以後的道侶,能一輩子和師兄在一起。
想着,賀之維化爲原形,躍上牀榻,鑽到了被子裏。
只露出一雙圓圓的狐狸眼睛。
那雙眼睛盯着自家師兄,像是一種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