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快來呀。”
雪白耳朵動了動,像是對他招手。
周子欽眸光略沉,搖了搖頭,“師兄不累,你休息吧。等睡夠了帶你出去玩。”
雪白的狐狸從被子裏探出身體來,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周子欽,似乎對他的拒絕感到不解。
他從牀上躍下來,朝着周子欽的懷裏蹦了過去。
誰知,周子欽身高優越,就算他跳起來也只能撞到他的肚子。
賀之維嘗試了一次,失敗了,便垂着耳朵看自己毛茸茸的腳,似乎很失落的樣子。
下一刻,那雙略微溫暖的手便將他撈了起來。
他聽見他嘆了口氣。
“嗯,師兄哄你睡。”
賀之維感受到自己再次被放到了溫暖的被褥之中,然後,那雙溫暖的手輕輕拂過他後背的毛髮,應該是要哄他睡覺。
可他爲什麼不和自己躺在一起?
自己都化成狐狸形態了,他到底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賀之維往裏面靠了靠,給周子欽留下了足夠躺下的空間。
“師兄也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看着雪白的小傢伙期待的目光,似乎無論如何與他保持距離,此時卻都沒有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他傾身躺了下去,漂亮的手掌撫摸着窩到他懷裏的雪白狐狸,狐狸用鼻子聞了聞他的嘴脣,那薄薄的紅脣上,留下了一些丹藥的餘香。
可這一簡簡單單的舉動卻讓周子欽身體一僵。
他緩聲道,“快休息。”
賀之維應了一聲,然後靠在他懷裏。
大師兄的懷抱好寬闊,他用柔軟的頭來回蹭了兩下,然後便睡了過去。
等到賀之維的呼吸變得均勻,周子欽摸了摸狐狸的眼皮,又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摸了摸他的尾巴。
手感很好。
過了一會兒,周子欽也覺得似乎起了些許睏意,便閉了眼睛。
手掌留在他的尾巴之上。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賀之維醒了過來,本想動動,找個更舒服一些的睡姿,可誰知,他的尾巴被壓在大師兄手掌下面。
根本沒辦法移動。
賀之維瞬間便不敢動了,黑漆漆的眼睛在大師兄臉上來回劃過,感嘆着……
師兄他真的好好看呀……
難怪那麼多女修都喜歡他。
他的狐狸爪子摸上了周子欽的鼻樑,往下輕輕摁了摁。
師兄的鼻子也好漂亮。
他正想再摸摸,師兄卻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盯着他欲要落下的爪子,“幹什麼呢?”
賀之維一驚,連忙收回爪子,將自己毛絨絨的頭埋在師兄的脖子那裏。
周子欽有些癢,略微錯開身子,手卻無意識用力壓了下賀之維的尾巴。
後者突然驚了一下,竟然化回了人形。
這個牀榻若是容納一個狐狸和一個人倒還好。
但若是倆男的……
那確實是太逼仄了。
導致賀之維的額頭直接對準了大師兄的脣。
像雲朵。
周子欽連忙起身,將地方全都讓給他。
他說,“師弟,抱歉,冒犯了。”
賀之維瞪大了眼睛。
給他洗澡,給他順毛,哄他睡覺,給他講故事……
可現在,爲什麼師兄變成這個樣子了?
爲什麼開始和他保持距離了?
他覺得自己被一種名爲“沮喪”的情緒支配了。
他略微失落的表情被周子欽給捕捉到了,後者想出聲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
賀之維頭髮微亂,滿臉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他,似乎他做了什麼對不起那狐狸的事。
周子欽放柔了聲音,“師兄帶你出去逛,好不好?”
賀之維壓下心中那點不快,點了點頭。
*
外面天色晴朗,正是中午。
不同於那日來之時略微潮溼的天氣,今天的天氣倒是十分適合出去逛。
楚眠兒與夜無寂去了一家茶樓。
茶樓裏有個說書先生,在那滔滔不絕講着故事。
楚眠兒沒有現場聽過說書先生講故事,便聽得很是認真。
說書先生拍了下驚堂木,氣定神閒道,“您猜怎麼着?那上官家的大公子與二公子差了三歲,可……”
“那雙眼”,說書先生頓了下,“竟生的一模一樣。”
臺下一陣竊竊私語。
說書先生再說,“咱們話又說回來啊,那上官府的大公子,本是驚豔絕倫舉世無雙的少年,與那程家女兒少時訂親。”
“可就在婚期將近之時,那大公子,竟然一命嗚呼了。”
說書人潤了潤嗓子,還沒再說些什麼,楚眠兒便聽隔壁桌說道,“那上官府,說的是城主府吧?”
“可不怎麼,聽說那大公子死的蹊蹺,是被鬼勾了魂魄,這些年估計城主也不好過啊!”
“那確實,但好歹有個二公子,還與大公子生的三分相似,能解一下思念之痛。”
楚眠兒皺了皺眉頭。
被鬼勾了魂魄?
這件事,是否會與城主府的邪陣有關?
隔壁桌又傳了聲音過來。
“可如今那二公子天天流連花樓不說,還提出要娶他哥哥的未婚妻。原本程家不同意,但不知爲何,最後卻鬆口了。”
“哦?那程家姑娘定是貌若天仙,被二公子看上了?”
“非也,前兩日有人在花樓聽了二公子的醉話,他說,‘我哥擁有的,我也要有’。”
楚眠兒腦海之中浮現今日剛收完惡靈之時,城主府出現的那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並不是特別出衆的樣貌,除了一雙眼睛熠熠生輝,一身少年氣有些記憶點,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不知爲何,楚眠兒總覺得這其中有古怪。
難道是她想太多了嗎?
於是,她便調動了自己的算卦技能。
‘大公子如今死了嗎?’
‘未死。’
‘大公子如今在哪?’
‘城主府,地下通道。’
楚眠兒突然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慢慢起來了。
他們那日看到陣法的地方,便是城主府的地下通道。
那已經‘死了’的大公子,竟然在地下通道嗎?
楚眠兒看了夜無寂一眼,笑道,“小夜,我們去買點特色美食,然後回去吧。”
夜無寂笑了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