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句，“胡鬧。”
賀之維委屈，窩在牆邊，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看着狐狸離自己遠遠的，蜷縮成小小一團，覺得自己剛纔的語氣有些過分。
可不論他再輕聲說什麼，對面可愛的雪白狐狸都沒有應答。
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狐狸是睡着了。
周子欽失笑，修長的手將他給撈了過來，壓了壓他頭上的呆毛，吻了吻他毛茸茸的頭頂。
擡手揮滅了燈，室內便陷入昏暗。
懷中的小毛團無意識蹭了蹭他的脖子，似乎在睡夢中都對他很是依賴。
兩人很快便齊齊睡去。
*
翌日。
是個陰雨天。
等周子欽與賀之維和城主在茶樓雅位喝茶的時候，外面的雨下的尤其之大。
雨滴模糊了視線，周子欽起身放下支起的窗，將溼意和雨聲隔絕在窗外。
茶壺裏的茶香濃郁，入口卻尤其清甜。
城主喝了口茶，笑道，“周道友說今日與我有要事相談，不知是何事？”
周子欽放下茶杯，淡聲道，“不知城主可否說一說，那陣法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那城主眸光一縮，下意識抓緊了杯子。意識到兩人正看着自己，立馬調整了自己的表情。
“大概是幾日前吧。畢竟，我也不是每日都會去地下通道查看陣法……我想，出事的日子大概就是陣法出現問題之時。”
可週子欽不僅性格溫和，觀察力也驚人，自然沒有錯過城主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這一抹不自然也讓他覺得，這陣法的異樣，恐怕與城主本人是有些關聯的。
他笑道，“不知城主是否懂得陣法？”
城主搖了搖頭，“我是個樂修，生平愛好也就是彈琴譜曲，對於陣法之類的，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真的一竅不通。”
這句話說的倒有幾分真實。
周子欽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城主，突兀地問一下，那日的那個少年人，可是少城主？”
城主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不知周道友問這個幹嘛？”
“沒什麼，見少城主與我們幾個是同齡人，想着讓他帶我們逛逛洛城。”
城主笑了笑，“這個好說，等明日，便讓他帶你們逛逛這洛城！”
這邊聊着天，周子欽和賀之維變着法的套話，楚眠兒與夜無寂則按照記憶的路線悄悄下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有些潮溼，可能是因爲下了雨的緣故。
兩人很快便走到了陣法的位置，如今那陣法已經被周子欽改成正確的，可似乎仍然能看到曾經邪陣的痕跡。
兩人繼續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低頭一看，地面竟然是剛纔看到的陣法！
這是……鬼打牆了嗎？
楚眠兒神識外放，穿過地下通道的石壁，整個地下空間都在她腦海之中展開。
而地下空間的其中一個房間，竟然赫然躺着一個人！
那人雙目緊閉，卻依舊能看出是如何俊朗，身上穿的衣服也一看便價值不菲。
那這個人……豈不是茶樓說書先生所謂的大公子？
睜開眼，楚眠兒擡頭，在地下通道的頂部看到了一個雕刻上去的鬼眼。
像是個監視他們一舉一動的攝像頭，又像是讓他們陷入鬼打牆的始作俑者。
楚眠兒騰空而起，暗靈氣從她手中溢出，蓋住了那似乎在看着他們的鬼眼。
食指中指合併，觸碰到那鬼眼，嘴邊掛着一抹笑，“剛纔見的，都忘了。”
等到回到地面，楚眠兒拉過夜無寂的手，兩人瞬移到了剛纔神識探到的躺着的人的空間。
離得近了，那人的臉隱約可見黑氣瀰漫。
楚眠兒用靈力探知，這人仍舊活着，可他體內的魂魄很奇怪，一半是正常的，另一半卻是黑氣瀰漫。
這魂魄應該是有缺失，卻被人拿着魔氣給補全了缺失的部分。
可補的到底是補的，被身體所排斥，這纔會出現醒不過來的狀況。
楚眠兒看了眼夜無寂，“小夜，幫我扒拉一下他的眼皮。”
夜無寂聽話地走上前去，用手扒拉開對方的眼睛，只見瞳孔中死氣沉沉，沒有半分生機。
呼吸也微乎其微。
儼然一個活死人。
楚眠兒心中有一個荒誕的想法……
也許……
也許這陣法就是城主本人改的也說不準啊？
也許，城主是想召回自己大兒子遺失的半個魂魄，卻寫錯了陣法，這才招來惡靈。
楚眠兒在那躺在石牀上的男子牀下，放了個可以錄音的留音石。
然後便與夜無寂瞬移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切都還只是猜測，還需要聽聽周子欽他們與城主交涉的結果，也需要看看留音石的情況。
下午的時候，天氣微微放晴，似乎上午的陰雨完全沒存在過似的。
周子欽敲了敲楚眠兒房間的門，後者很快開了門，等到兩人進來之後，擡手給屋子下了個結界。
“周師兄，不知此行你們可有什麼收穫？”
周子欽點了點頭，“當我提起陣法之時，城主的表情尤其不自然，還刻意模糊陣法出錯的時間。”
“所以我猜測，這陣法的出錯也許與城主有關。”
楚眠兒則與周子欽他們說了有關大公子的事情，“如今大公子躺在地下通道不省人事。城主極有可能想給他招魂，卻寫錯了陣法，這才招來惡靈。”
幾人點了點頭，紛紛覺得有可能。
周子欽又說道，“城主說明日讓少城主帶咱們參觀洛城，楚師妹與夜師弟一起去嗎？”
楚眠兒點頭，自言自語道，“若是他未婚妻程小姐也一併去就好了。”
程小姐先後與大公子二公子有婚約，說不定知道些隱情。
周子欽聽了後，說道，“城主告訴我，明日是洛城獨有的花神節，未婚夫妻會一同出行遊玩。若是我猜的不錯，少城主應該會帶着程小姐一起。”
楚眠兒點了點頭，若這樣的話，她也不必絞盡腦汁想如何搭上程小姐這條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