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兒順着問道，“夢到了什麼？”
夜無寂並沒有回答，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反問道，“所以你……是並沒有忘記那些記憶嗎？”
楚眠兒縮在被窩裏，露出一顆腦袋，悶悶道，“就算我記得，而你卻忘了，還不如都沒有記憶纔好。”
若是她沒有記憶，說不定還能好好享受一下現代能打遊戲的生活。
夜無寂聽了這話，垂下了眼睛，而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那段記憶是真實存在的。
那也就是說……
他們其實已經做過最親密無間的事情，只不過他如同一個渣男一樣，全給忘了？
想明白這一切，他察覺到自己整顆心都跳得越來越快，奇妙的感覺充斥了他的心，讓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態度面對她。
順其自然的話，又不甘心她對別人也一樣好。
可若是直接讓他對她做夢裏那些冒犯的事情……他又覺得自己十分過分，並且也不尊重對方。
於是，沉默了半晌的夜無寂低聲說道，“你可不可以像原來那樣和我相處？”
他總覺得如今他們的相處方式過於生硬，什麼話都不能直接說出來，就比陌生人好了那麼一點。
聽了這話，楚眠兒支起身子，靠在抱枕之上。
“原來那樣？”
“那你可知我們原來是如何相處的？”
夜無寂追問道，“如何？”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如何，又也許是喫下的藥在逐漸發揮作用，楚眠兒此刻身體的痛感小了許多。
她笑了一下，故意逗他道，“我們白天牽手，擁抱，我在你懷裏聽你讀小說。”
“晚上……”
她故意只說了兩個字，原本因爲疼痛失去神采的眼睛添了幾分笑意。
“晚上如何？”
問出這句話之後，夜無寂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畢竟在夢裏面，的確有一些詳細的片段……
楚眠兒挑了挑眉，聲音很是柔和，“晚上，自然是做些白日無法做的事情。”
作爲一個從小到大對情情愛愛沒什麼興趣的夜無寂，聽了這句話後，卻也知道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感受到整張臉都發燙，夜無寂右手握拳，抵在脣邊假裝咳了一下，說道，“那像像白天那樣相處吧。”
楚眠兒看着對方害羞的樣子，連忙再添一把火，笑道，“那晚上呢？”
眼看對方那張冷白色的臉越來越紅，楚眠兒剛想說什麼解釋一番，緩解一下對方的尷尬。誰知，夜無寂突然說，“給我些時間。”
夜無寂突如其來的自我攻略讓楚眠兒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於是她又躺了下去，說道，“你自便吧，我想睡一會兒，有點困。”
她的聲音糯糯的，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撒嬌意味，好像更接近夢裏那個楚眠兒。
於是，他學着夢裏面的自己，柔和了聲線，說道，“好，你先睡。”
隨後，便去準備些喫的，以免她醒過來的時候會餓。
忙了大概兩個小時，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眠兒的臥室之中也陷入一片昏暗。
等她睡醒的時候，肚子早就不痛了。
巧的是，夜無寂此時正進了她的房間，從昏暗處走過來，坐在了她的牀邊。
楚眠兒睡得有點不清醒，伸出兩隻手臂，朝着他說道，“小夜，抱抱。”
於是，他傾身過去，彎腰抱了抱她。
她毛茸茸的腦袋蹭在他的頸窩，有些癢。
過了好一會兒，夜無寂出聲道，“要不要喫些東西？”
楚眠兒擡頭，半睜的雙眼正對上夜無寂那紅潤的嘴脣，不假思索地吻了過去。
不怪她搞偷襲，實在是睡覺睡到大腦泵機的楚眠兒，自然而然覺得自己還在修仙界。
完全忘記現代體驗這一茬了。
可那個吻似乎只是蜻蜓點水，只有一瞬間的觸碰。
而下意識跟隨着自己內心的夜無寂則追了過去，兩兩相觸碰之時，像是墜落在了雲朵裏，讓人幾乎能忘掉身處何地。
等到楚眠兒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不免瞪大了眼睛。
而入眼的，則是夜無寂黑而濃密的睫毛。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夜無寂才離開她的脣。
他那雙深邃的雙眸在黑暗之中也很是好看，也還好有黑暗遮掩一二，纔不會將他眼中的異樣光芒完全顯露出來。
大片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在那一瞬間便拼成了一些屬於他的一部分。
好像每次離她近些，或者聽到她的名字，看到她發的動態，都會夢見一些。
可今日他才知道，與她親吻，會想起更多。
並且這些因爲親吻喚醒的記憶並不是以夢的形式迴歸，所以便更真實。
於是，他托住她的後腦，再次吻了下去。
楚眠兒一整個呆若木雞，直到他的另一隻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當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夜無寂全部的記憶拼湊完畢，他們相伴的每一天都無比清晰，清晰得像雕刻上去的。
而楚眠兒此刻則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你？？”
夜無寂顯然也沒想隱瞞她，“自然是想起來了，剛剛你主動吻我，我便想起來了。”
隨後，他將她抱了出來，將她抱到餐桌旁的椅子上，動作無比輕柔。
“先喫點東西，肚子還疼不疼？”
他的神色與在修界的時候一模一樣，語氣也低沉柔和，讓人十分安心。
“不疼了。”
楚眠兒又一次看向他，“小夜，你真的想起來了？”
這麼快？
難道說只需要親親就能解鎖封存的記憶？
早知道這樣設定，初見就該二話不說直接強吻的！省的耽誤這麼長時間。
夜無寂翹起脣角，先是‘嗯’了一聲，聲音裏藏了層層疊疊的笑意，很是勾人。
“我還記得來這兒前的最後一個畫面。”
道侶大典的花燭夜，滿殿花燈的光在她柔順的黑髮之上鋪開，美得令人失語。
說實話，雖然現代有許多東西很發達，但卻沒有修仙界那麼方便。
但是，眠兒穿現代裝的樣子，好可愛，好漂亮。
若是眠兒喜歡這裏，他也願意一直在這裏與她生活下去。
看着她因爲睡覺而略微凌亂的長髮，看着她額前翹起來的劉海，夜無寂只覺得自己的心也劇烈地挑動了一下。
而他也無比清晰的知道。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他都會跟隨着自己早已標註了她名字的心，千萬遍地，再愛上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