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其內丹可以聚魂修魄,便有許多心思不正之徒對其圍追截殺,到賀之維他們這一代,便只活下來兩個小輩。
賀之維和賀之羽。
狐族本就多美人,更別說是如此珍稀的雪狐,那更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
賀之維的性格活潑開朗,便經常能交到各種各樣的朋友,其中一個最爲要好的,便是他在山洞裏面找果子的時候認識的兄弟。
準確來說,那並不是山洞,而是蛇窟。
蛇窟裏的蛇很多,但大部分都在冬眠,賀之維小心翼翼擡起毛茸茸的蓬鬆尾巴,避開那些睡覺的蛇,往山洞裏邁去。
他聞到靈果的香氣了。
雪山之中一般是不會有靈果的,太久沒有喫,所以這香味就格外的吸引人。
可走着走着,賀之維渾身一僵,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一道無比冰冷的視線盯住了自己。
他原地轉了一圈,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周圍的小蛇都一動不動,閉着眼睛,光滑的皮在略昏暗的洞裏泛着光澤。
也不知是他藝高人膽大還是過於愚蠢,竟然轉過頭來,就要繼續往裏再進幾步。
直到一隻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冰冷徹骨的手死死抓着他毛茸茸的後頸,給他拎了起來。
賀之維僵硬且緩慢地轉動着黑漆漆的圓眼睛,直到對上一雙冰冷瘮人的金色雙瞳。
大腦一片空白。
因爲那雙金瞳一絲感情和該有的波動都沒有,冷冷地盯着他,讓賀之維有一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於是,賀之維連忙認慫求饒,“大哥,小的誤入您的洞府,並不是有意冒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妹妹才那麼一丁點兒大,饒了我求您了!!!!”
聽了這一連串的求饒,子霄仍舊沒有一丁點兒波動,淡漠地看着手中捏着的冷汗直冒的狐狸。
饒是賀之維再活潑開朗,此刻都忍不住發抖了。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面前這位陌生的俊美男子心裏的活動了——
‘皮要從哪開始扒起,要不要挖掉眼睛?內丹分成幾瓣喫?’
其實沒有。
子霄在想,面前這個白色的一團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會在他的洞穴裏。
終於,在賀之維瑟瑟發抖的時候,子霄又將他放回了地上。
“你是誰?來這做什麼?”
聲音也十分冰冷,甚至連語調都沒有,比這雪山裏的冰雪都要更冷幾分。
“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狐狸……來這兒是……是聞到有靈果的香氣。”
賀之維聲音越來越弱,心跳聲卻逐漸變大,生怕對方上前剝他的皮。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聽到了他說的話之後,站在他不遠處的子霄揮了一下手,賀之維的面前便多了幾枚靈果。
靈果的香氣過於誘人,賀之維似乎都能想到自家妹妹看到靈果發亮的大眼睛。
他嚥了口口水,“謝謝您……請問我可以走了麼?”
子霄最後掃了他一眼,似乎懶得回答他,只是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自那以後,賀之維就經常去那蛇窟附近轉悠,而每次,蛇窟裏的主人都會面無表情地送他幾枚靈果。
有時候是他自己來,有時候他會帶上自己的妹妹小羽。
若是帶了妹妹來,蛇窟的主人便會多給兩個靈果。
啊!有錢人。
久而久之,賀之維與子霄越來越熟,子霄話少,一開始不願意開口,後來賀之維臉皮太厚,來得多了,子霄的話也逐漸多了起來。
滑稽的很。
而他的妹妹小羽,連化形都不會。
但是小羽很會撒嬌,經常求着自己哥哥教她化形,賀之維其實也半斤八兩,教不出什麼名堂來。
“小羽,哥哥有點記不清了,我們晚上問問父親吧!”
阿羽眨着圓溜溜大眼睛,看着自家笨蛋哥哥,覺得自己化形的路途道阻且艱。
一旁坐在石椅子上的子霄看着這對傻了吧唧的兄妹,手撐着額頭,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直到阿羽用爪子扒拉子霄的衣襬,後者低了頭,將阿羽抱到了他旁邊的空位之上。
阿羽沒有賀之維那麼愛亂跑,並且母親會每日給她梳理毛髮,所以白色蓬鬆的毛手感很好。
阿羽費力擡着小狐狸腦袋,大眼睛對上子霄那雙金色瞳孔。
這山洞裏從前有許多蛇,後來便都消失了,據子霄說是都回蛇山了。
那……這位子霄哥哥,是不是也是蛇啊?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阿羽問道,“子霄哥哥,你是不是蛇呀?”
與子霄認識這麼久,他還從未說過自己真身是什麼,頓時,這對兄妹都表示十分好奇。
子霄淡淡地‘嗯’了一聲,神色未變,“真身醜陋,怕嚇到你。”
這話是對阿羽說的,賀之維還傻了吧唧以爲對自己說的,連忙道,“沒事,我膽子大,不怕嚇!”
哈哈,他就是被嚇大的,怎麼會害怕?
子霄似乎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冰涼的手輕輕拍了拍阿羽的頭,“時間不早了,讓你哥帶你回去吧。”
阿羽緩慢地‘哦’了一聲,和哥哥一起出了蛇窟,兩隻狐狸一頭扎進雪地裏,與四周雪白混爲一體。
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而逐漸變得愈發昏暗的洞穴之中,子霄依舊坐在石椅之上,冰冷無比的指尖敲了敲石桌,面前便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態度很是恭敬,“王上,蛇山那邊,您什麼時候回?”
“蛇山何日春暖花開,你何時來找本王。”
春暖花開?
黑衣男子開始亂猜,以往每年王上不是隻在雪山這邊待一個月嗎?
爲何這次要等到蛇山春季的時候再回?
難不成大王他想開了,想春季回去的時候直接在蛇山找個王后嗎?
黑衣男子看着子霄那張俊美的臉,仍舊沒有波動,眼神依舊冷血,只是……
他眼尖地看到了,王上的黑金色衣襬之上……
好像沾了些許……
白毛???
唉,王上真可憐,自從那羣跟隨大王來雪山的小蛇們回到了蛇山之後,大王如今沒人服侍,都開始自力更生了?
就是不知……扒的皮毛是雪兔還是狐狸?
喫的可還順口?
察覺到了屬下一直看自己的衣襬,子霄也略微低頭看了一眼。
只見黑色的衣襬之上,沾着兩根狐狸毛。
應該是剛剛阿羽蹭上去的。
想到了阿羽毛髮軟軟乎乎的手感,子霄微微勾了下脣。
那小毛孩子,手感倒是很好。
只不過掉毛的話……
要不要多給些丹藥給她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