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該不會是像話本子裏寫那樣，喜歡子霄吧？”
聲音很大，震耳欲聾，就連躲在石頭後面的子霄耳朵都被震得發麻。
但不知爲何，他竟然有些忐忑不安。
似乎是爲了等阿羽的回答而忐忑不安。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阿羽才說道，“……不知道。”
答案並非‘不是’，而是‘不知道’。
子霄心裏略微有些癢，隨後內心深處冒出一瞬間的衝動，想要摸摸小狐狸毛絨絨的腦袋。
不會化形如何？
相差兩百歲又如何？
他可以等。
這一想法冒出來，連他自己都心頭一驚。
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對小狐狸有好感的呢？
是她軟軟靠在自己懷裏叫子霄哥哥，還是雙眼亮晶晶地將漿果小餅推給他，還是她說，‘子霄哥哥每次來，阿羽都好開心呀’？
他分不清與她相識的許多年裏，究竟是哪一刻，他冷血的心開始融化，開出涼土之中依舊能生長出的花兒來。
也許根本不是一瞬間，而是一點一點，從乾淨清澈的小水滴逐漸匯成小溪，小溪又聚成河流。
河流一點一點沖刷着他的內心，讓他從開始的面無表情，逐漸變成會微笑，會欣喜，會雀躍的普通人。
又等了好一會兒，等到子霄將內心對阿羽的特別完全梳理了一通，認清了自己的確是對小狐狸有好感，便想要走出去，摸摸阿羽的頭。
可誰知，賀之維突然蹦到了自家妹妹身邊，語重心長地說道，“阿羽，我們雪狐一族珍稀且貌美，等你化成人形，便是天神都能配得，子霄他如今也不會回來了，肯定是將我們忘了。”
賀之維用前爪扒拉開石桌上的漿果餅，隨後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家妹妹的毛。
“阿羽，我們把漿果餅分給別人吧！”
話音剛落，賀之維的後頸皮就被一隻冰冷刺骨的手給揪住了。
雪狐的皮毛一般都很厚，很難感受到冷。
可這隻手的溫度似乎透過厚重的皮毛，甚至能蔓延到內心深處去。
賀之維被猝不及防地冷的哆嗦了一下，隨後就被那隻手給拎到地面上去了。
阿羽費力地擡着小腦袋，與高高的子霄對視，鼻子旁邊的白毛上沾了些漿果顏色，看上去可愛得緊。
子霄的心忽然一軟，輕聲喚道，“阿羽。”
阿羽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欣喜地喚道，“子霄哥哥！”
做漿果餅果然有用，子霄哥哥真的來了，他果然還是放不下好喫的漿果餅吧？
小狐狸往上跳，妄圖蹦到子霄懷裏去。
後者彎了腰，小心翼翼將阿羽抱了起來，而與此同時，他的心臟忽然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連往常不會熱的手也逐漸變熱。
他聽見自己開口，“阿羽想去蛇山玩嗎？”
*
所以，等子霄這次回蛇山的時候，便將阿羽與賀之維都一同帶了過去。
蛇山其實很漂亮，但處處盤踞着各種顏色的小蛇，阿羽很想用爪子摸摸，卻被子霄給攔下來了。
“顏色漂亮的有毒。”
阿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那子霄哥哥有毒嗎？”
阿羽從子霄的懷裏支楞起身子，“那阿羽可以摸摸你的鱗片嗎？”
子霄搖了搖頭，“我的原形很醜。”
“怎麼會呢？”
阿羽笑道，“子霄哥哥人形這麼俊美，原形肯定也好看！”
聞言，子霄揉了揉懷中糰子的頭，語氣溫和，“那等阿羽化成人形了，我就讓你看原形，如何？”
阿羽扁了扁嘴。
真等到她學會化人形，那還不知道要多久呢！子霄哥哥肯定是在嘲笑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賀之維被安排到了偏殿，而阿羽則被子霄安排到了溫暖且豪華的正殿，處處精緻漂亮，連錦被都繡着金絲，吊燈都金光閃閃。
狐狸眼之中閃着興奮的光芒。
哇！
子霄哥哥好有錢！
狐狸兄妹在蛇山住了六七日，喫到了好多好喫的，也玩過好多地方。
但最好喫的，是子霄哥哥親自給他們烤的魚。
他們以往只吃過生的魚，頭一次喫到烤魚，自然感覺十分的新奇。
於是，整個蛇山都知道，大王帶了兩隻狐狸回來，且常常抱着一隻略小的四處逛。
而爲了阿羽的安全，子霄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氣味，若是他忙於公務，靠着這氣味，其他蛇妖也不敢動歪心思。
其他人用着不順手，那黑衣屬下便又被調了回來。
這回離得近了，黑衣屬下也知道了那兩隻狐狸的存在。
大王愛抱一隻名爲‘阿羽’的狐狸，是個說話聲音很好聽的雌狐，雪白的毛髮，黑溜溜的圓眼睛。
若是能化成人形，估計是無比漂亮的美人。
難怪大王看不上蛇族那些美人兒，黑衣屬下心想。
狐族貌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能與之結爲道侶，估計就日日恨良宵太短了吧！
於是，黑衣屬下就默認，那位名叫‘阿羽’的狐狸，會成爲未來的王后。
看大王對她溫和的樣子，黑衣屬下加深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他要趕緊與這位狐狸姑娘搞好關係，若是狐狸姑娘以後登上後位，能說他一句好話，他就不會再被大王罵了。
於是，黑衣屬下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去與小狐狸說兩句話。
阿羽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皮膚略黑的年輕人，眼神之中有幾分防備。
“你是誰？”
“我是大王的屬下，來陪阿羽姑娘說說話。”
阿羽盯着對方的眼睛，看對方神情不似說假話，便問道，“是子霄哥哥讓你來的？”
黑衣屬下點了點頭，差不多吧，反正自己陪狐狸姑娘說話解悶，大王肯定會誇他的吧！
阿羽看到了他腰間的令牌，顯然已經信了幾分，“那大哥哥你也是蛇嗎？”
看着這漆黑純良的圓眼睛，那軟綿綿卻又不矯揉造作的聲音，黑衣屬下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化掉了。
太可愛了！！
“當然，蛇山上都是蛇妖。”
阿羽點了點頭，雪白的耳朵一晃一晃的，可愛得黑衣屬下眼冒紅心。
“那你看過子霄哥哥的原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