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都等這麼多年了。
如今雖然說阿羽不能馬上回應自己的感情，但對於他來說，其實不會在意再等多少年。
畢竟，知道阿羽活在這個世界之上，他就已經該滿足了。
他的手逐漸變得很熱，冰冷一寸寸褪去，慢慢與狐狸的溫度得到統一。
“阿羽要去哪？我陪你去。”
阿羽按下開始逐漸加速的心跳，呆呆地擡起圓溜溜的狐狸眼睛，“我想去抓魚。”
子霄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指尖微動，一瞬間之後，便回到了蛇山。
對於阿羽來說，蛇山是個有些熟悉但還有些陌生的地方。
畢竟她在這兒待了沒多少天便回到了雪山。並且不久之後，她的家人就遭到了所謂一羣“修士”的屠殺。
所以看到蛇山美麗的景色，阿羽是有些恍惚的。
“子霄哥哥，這二百年……你到底去哪了？”
若是那時候他在的話，說不定救起自己的人，就會是子霄了。
子霄微默。
他不想告訴狐狸這二百年來自己是因爲爲她復仇所以才被關起來的。
他不想讓阿羽有壓力。
也不想用這份恩情來讓阿羽回報自己。
這樣……他們之間的感情就不是那麼的純粹了。
他輕輕摸了摸狐狸柔軟的後背，說道，“子霄哥哥捕獵之時，咬死了有身份的人。”
狐狸耳朵耷拉了下來，表情有些懨懨的。
似乎有那麼一丟丟難過。
她想，若是子霄哥哥當時能聰明點，不隨便咬人的話就好了。
若是當時救下自己的……是子霄哥哥就好了。
子霄哥哥就算對自己做奇怪的事情，也絕對不會讓她喝很苦很苦的藥的。
小狐狸踩着子霄的胳膊，低頭陷入了沉思。
她希望自己可以過了自己心裏這一關。
若是忘掉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纔能有新的開始呢？是不是這樣，他們就能回到最初呢？
正想着，子霄將她抱到了小溪旁的石頭之上。
小溪裏面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魚，看得阿羽眼花繚亂，很快就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就在阿羽找準方向就要俯衝下去的時候，卻被子霄給攔住了。
“想喫哪條？我給你捉。”
阿羽搖了搖頭，眼睛之中有了幾分興奮神色，“我想和子霄哥哥一起捉，在石頭上站着好沒意思。”
於是，子霄便陪着小狐狸在小溪旁捉起了魚。
阿羽抓魚的功夫不是很行，導致身上的毛髮都浸溼了，可卻只捉到了一條小魚。
而子霄則一抓一個準，好像他只要一出手，便沒有能逃得掉的魚。
最後，等到阿羽累得筋疲力盡，一共才抓到了兩條。
但是她很開心，小爪子踩在小溪旁邊的石頭之上，開始甩自己身上的水。
甩了幾下，全身卻還是溼漉漉的，它的靈力又不夠用，不能蒸乾身體，於是便想接着甩。
可下一秒，子霄將狐狸抱了起來，用自己的靈力將狐狸身上的水都蒸乾了。
狐狸毛變得蓬鬆起來，子霄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提着裝了許多大大小小魚的木桶，往小廚房走了過去。
他把小狐狸穩當地放在椅子上，然後轉身去處理剛抓的魚。
阿羽看着子霄的後背發呆，有幾分神遊天外了。
直到子霄轉過身，將一大盤香噴噴的烤魚放到了桌子上，阿羽纔回過神來。
*
子霄帶着阿羽在蛇山待了一月有餘，除了處理事務以外，他會陪阿羽聊天、看話本，也會哄着阿羽睡覺。
這一個月，子霄和阿羽的關係越來越好。
阿羽也漸漸地不會再躲避子霄，慢慢對着他展開自己真正的一些想法。
子霄也並沒有再提出要讓阿羽立馬給出答案這一類的話。
這麼多天的接觸，讓他覺得，也許喜歡與愛並不意味着佔有，只要她能快樂平安，便是最好的結果。
於是，一蛇一狐便以這樣不遠不近的關係，相處了九年。
這九年裏，子霄那顆一直爲她跳動的心沒有一刻冷卻過，但他又極其的有分寸，她沒有答應，便一直保持着正常的距離。
教她書法，教她畫畫，教她怎麼能既快又準地捉魚。
而小狐狸，也逐漸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因爲她不應該爲了別人的混賬來懲罰自己，因爲她總該要有自己的人生。
她想做一隻真正快樂的小狐狸，而不是天天難過鬱鬱寡歡。
而在自我的剖析之中，小狐狸一點也不想否認她的心動。
她如同年少時候一樣，再次喜歡上了她幾百年前便喜歡的子霄哥哥。
小狐狸趴在浴桶裏面，細細地洗過自己化爲人形之後的每一寸肌膚，花露的泡沫將她包裹起來，又被她用溫水沖洗乾淨。
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想給自己和子霄哥哥一個最好最好的結局。
她想真真正正地從內而外，成爲一隻腦海中充斥着美好的小狐狸。
於是，沐浴完之後，小狐狸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擦乾，變回了狐狸，去求了漂亮姐姐。
求漂亮姐姐修改自己的記憶。
而醒來的小狐狸，將一切糟糕的回憶盡數忘記了，終於能成爲一隻僅僅爲自己而活的小狐狸。
而黃昏鋪地的傾眠殿之前，子霄忙完一天的事務，尋了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阿羽。
於是便找到了楚眠兒這裏。
而阿羽一看到前來找她的子霄的時候，心中便唯餘歡喜。
她看見子霄對自己伸出了手，而她縱身一躍，便撲入他的懷中。
他的懷抱好暖和，小狐狸舒服地眯起了圓圓的大眼睛，“子霄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呀？”
子霄揉了揉小傢伙的爪子，低笑道，“當然是我與阿羽心有靈犀。”
就像子霄不會告訴阿羽二百多年前自己替他們復仇的事情一樣，他也不會告訴她，他幾乎找遍了整個符宗與整個劍宗。
只要結果，他能找到阿羽，他便心滿意足。
他將阿羽送回房間，便打算去隔壁歇息。
可是阿羽忽然變成了人形，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要離開的子霄，漂亮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子霄哥哥從前說的喜歡阿羽，如今還作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