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剛到河清海晏坐定沒多久,湘貴人就來了。
湘貴人大大咧咧,一個不小心就把茶盞碰倒在地。
茶漬濺到了荀貴人的裙襬上。
荀貴人當時就炸了,“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你知不道我這裙子……”
荀貴人想說這是她爲數不多的好衣服了,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丟人就嚥了下去。
湘貴人不鹹不淡地道了句抱歉。
荀貴人自然不肯就這麼輕輕揭過,“好你個鄉下來鄉巴佬,你可知道我這裙子要多少銀子?”
湘貴人最討厭別人說她是鄉下來的,一句鄉巴佬徹底把她惹怒了,“荀貴人,我可也是學過宮規的,無論之前是什麼出身,入了宮就是看位分品級的。你我同級,而我有封號你卻沒有,按理說我應該在你之上,你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話?”
荀貴人咬着後牙槽,姜婉蓁也便算了,就連湘貴人如今也爬到她的頭上來了。
荀貴人依舊怒目瞪着湘貴人,“不就是有個封號嗎?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她也是這段時間實在太壓抑太憋屈了,這個時候是真的忍不住了。
“啪!”湘貴人直接一巴掌招呼在荀貴人臉上。
荀貴人一臉不可置信得看着湘貴人,她竟然也敢打她。
就在這時,賢貴妃到了。
“這是怎麼了?”賢貴妃問道。
荀貴人抓着機會就開始告狀,“回賢貴妃娘娘,湘貴人弄髒了嬪妾的裙子,還打了嬪妾!”
“不是這樣的!”湘貴人反駁,“是荀貴人先對嬪妾出言不遜,嬪妾才略略教訓她一下的。”
賢貴妃一臉和順,“不就是一條裙子嗎?荀貴人何必如此動怒呢?”
然後又轉向湘貴人,“湘貴人你也真是,不就是幾句口角嗎?怎麼就上手了呢?”
湘貴人立刻討巧認了個錯。
賢貴妃點點頭,“嗯,咱們姐妹之間就該如此和和氣氣地纔好呢。”
賢貴妃說着就往前走向自己的位置了。
也沒有要處置湘貴人的意思,儼然一副和事佬的模樣。
荀貴人簡直要氣炸了,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她就白挨這一巴掌了?
這時,湘貴人還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敏昭儀就是在這時進來的,瞥了一眼荀貴人的裙襬就道,“喲,荀貴人這是沒衣服穿了嗎?竟穿髒了的裙子來。”
荀貴人也就顧不上湘貴人了,伸手去理裙襬意圖把有茶漬的地方藏起來。
可是偏偏那塊茶漬那麼大,那麼明顯,怎麼也遮不住。
正當荀貴人着急的時候,柳枝過來,“娘娘命我給小主拿了一身裙子,請小主去偏殿更衣吧。”
荀貴人擡頭,珍妃正一臉溫和地看着她。
荀貴人感激得朝珍妃笑了笑,隨着柳枝一起去更衣了。
不得不說,珍妃準備的衣服就是好。
用得是上好的緞子,上頭還有低調卻不簡單的暗紋。
荀貴人貪婪地撫摸着那個料子,她多久沒見過那麼好的料子了?
不!就是她有寵愛的時候也沒有過那麼好的料子。
她的心中重新燃起了鬥志,就是一時失意又怎麼樣?
後宮幾十年,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
荀貴人換好了衣服,就仰首挺胸得回了殿裏。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嬪位以下的,幾乎沒有穿得比她好的了,她這才又略略找回了一絲自信。
除夕夜宴,沒有什麼特別的。
無非是臣子敬酒,隨後看看歌舞,喫點東西。
隨後就都散了。
姜婉蓁照例給伺候她的人發下了賞錢。
春風的賞錢當然也沒有少,這麼些錢沒必要剋扣的。
可是春風自然不會滿意於這一些賞錢。
她要的,是有朝一日可以爬上龍牀,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等伺候的人都去休息了,只剩下夏蟬冬雪伺候的時候呀。
夏蟬才道,“娘娘,上回您讓奴婢盯着春風,奴婢果然發現春風有些異常。”
姜婉蓁的手指一下下扣着桌面,“什麼異常?”
“今日,奴婢看到春風偷偷出去了。”夏蟬道。
“知道是去見誰了嗎?”姜婉蓁道。
夏蟬搖搖頭,“席間人多,奴婢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下次更仔細些盯着她就成。”冬雪道。
姜婉蓁點點頭,“嗯,你定要把背後的人找出來。找出來之後…”
姜婉蓁頓了頓繼續道,“春風也不用留着了。”
冬雪點頭贊同,“不忠心的人,留不得。”
三人也不多說,點到爲止。
明日還要祭祖,是該早些睡了。
因爲姜婉蓁有孕,祭祖的地方走過去也是有些距離的。
因此,夜言寂特意賜下了轎攆,讓姜婉蓁可以坐着轎攆過去,也好在轎攆上休息一會兒。
姜婉蓁自然沒有推辭,他現在懷着身孕,走那麼遠的路肯定累。
況且今日還要在太廟門口跪拜許久呢,要是逞強身子撐不住損害腹中的胎兒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大年初一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皇后卻有些累到了。
回去之後身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她已經有快五個月身孕了,偏偏又是中宮。
祭祖這樣的大場合,別的妃嬪或許可以偷個懶。
可她是皇后,作爲國母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注視下,她是萬萬不能偷懶的。
再加上她這一胎本就懷得不太好,吐得也多,過了三個月才穩一點。
今日這一累,小腹便又有些不舒服起來。
下午回來後,她也不敢硬撐了,當即就叫來了太醫。
太醫正診脈之後便道,“娘娘這是動了胎氣了,微臣會開一點安胎藥物,娘娘可萬萬不能再受累了。”
皇后點了點頭,好在是沒有見紅。
不過,皇后胎向不穩,見了太醫的事情終究還是沒能瞞住。
事情就傳到了瑤華宮賢貴妃的耳朵裏。
賢貴妃笑,“本宮就說,不愁沒機會,機會這不就來了嗎?也是皇后沒福氣,懷得這麼不穩。看來,老天都在幫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