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臘月裏,北戎捷報頻傳。
姜婉蓁也收到了家裏傳來的家書,她的父親馬上就可以回京了。
姜婉蓁十分欣慰得把信收了起來,隨後又吩咐人去準備年下需要的一些東西。
馬上過年了,又可以見到家裏人了。
姜婉蓁打算把平時夜言寂賞下的補品綢緞什麼的,挑一些好的送給家裏父母哥嫂。
她如今位份高了,得的賞賜也多,有些東西她自己一個人也喫不完,用不完,不如讓家裏人一起享用。
到了年底,又傳出了吳才人有孕的消息。
夜言寂龍顏大悅,晉吳才人爲貴人。
在宮裏頭,真的說不定你什麼時候就起來了。
吳才人年紀也不小了,一直以來,她這兒恩寵都是平平的,誰能想到,她卻忽然有了身孕了?
不過妃嬪有孕怎麼說也是好事,不論怎麼樣宮裏都是一番喜氣洋洋的模樣。
想着今年年景不錯,夜言寂也想着年底的時候給妃嬪們晉一晉位份。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之前被貶爲更衣的齊氏病死了。
這個齊氏,說來也是可憐,先前因爲珍妃的事情被貶爲更衣之後她就整日鬱鬱寡歡的。
想也是,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進到宮裏頭來,肯定都是想着可以得寵,可以伺候皇上的。
可這剛進來還沒多久呢,就鬧了這麼一出。像是一朵還沒綻放的花骨朵,直接就這麼夭折了。
齊氏心裏頭又明白自己說被冤的,可有冤無處訴,只能這麼熬着。
十幾歲的年紀,受了這樣大的打擊,心裏受不住也是有的。
齊氏其實很早就病倒了,不過一個沒有寵愛又是被終身幽禁的更衣,自然沒有什麼好的太醫來給她瞧病的。
時間長了,也就這麼去了。
不過區區一個更衣,還是背了害珍妃失去肚子裏的皇子的罪名。
死了,也是進不了妃陵的。
所以,她就這麼死了,也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直接就被拉出去了。
後宮裏的人這麼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大家照舊準備着過年。
夜言寂擬定的給妃嬪晉位的名單,太后一看卻皺起了眉頭。
“這曦貴嬪,幾個月前剛晉了貴嬪,如今又要晉位夫人,這未免也太快了。”
夜言寂笑道,“曦貴嬪誕育黃嗣有功,平時伺候朕也是極其妥帖的,夫人的位份她擔得起。”夜言寂道。
太后的眉頭卻沒有因此鬆下來,“哀家知道皇帝你喜歡曦貴嬪,可再喜歡也不能這樣偏袒。要說生了皇子的,後宮裏頭也不止她一人,皇帝你如此厚此薄彼,必然招來后妃們的不滿。”
太后的目光繼續掃過晉位的名單,目光在明嬪的那一列停下來,“明嬪也一樣,她纔剛生了孩子晉了位份,這回就不必晉了。”
太后爲了不讓他給姜婉蓁晉位,連明嬪的位份也不讓晉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夜言寂也不能不給太后幾分面子。
大景朝最看重孝道,該給太后的尊重還是要給到的至於姜婉蓁的位份,日後再找時間晉就好了。
太后這才鬆了緊皺的眉頭,笑着同皇上說話。
又關心了他冬日裏穿得暖不暖,早膳用得好不好之類的。
這些話,都是太后從小就會關照夜言寂的那幾句。
不過在今日這樣的狀態下,夜言寂總感覺這種關心有些變味了。
他其實是不喜歡太后插手他後宮的事情的。
以前太后確實管的也少,所以他也是樂意多來來慈寧宮,多跟太后嘮嘮家常的。
可自從明嬪進來以後,太后似乎也變了。
夜言寂明白太后的想法,太后從前是劉家的姑娘。即便她已經嫁入皇家多年,可也難免念着自己的母家的。
只是,站在一個帝王的角度,夜言寂肯定也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似乎是被支配,被惦記的感覺。
讓他覺得與母后的相處不再像以往那麼輕鬆自在,似乎在他們母子之間,隱隱有了一道隔閡。
他讓芒種遞上他給太后備下的狐裘斗篷。
太后一如往年那樣愛不釋手,稱讚夜言寂的孝順。
可夜言寂卻有些不想多待,他叮囑了幾句讓太后注意保暖注意身子之類的,就起身告退了。
來到慈寧宮外頭,夜言寂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感覺到整個身心舒適了一些。
“去柔福殿吧。”夜言寂對芒種道。
因爲太后的原因,這次她沒法給姜婉蓁晉位份了。
夜言寂的心中總覺得是有些對不住姜婉蓁的,此刻他想去看看姜婉蓁,多陪陪她作爲補償。
到柔福殿的時候,李純熙也在。
姜婉蓁正抱着五皇子坐在臨窗的軟榻上,李純熙則拿着畫筆給姜婉蓁和五皇子畫像。
四皇子剛剛玩累了,正在一旁的小牀上睡午覺。
見夜言寂來了,姜婉蓁和李純熙兩人忙起身請安。
五皇子也軟軟得叫了一聲“爹”。
其實伺候的奶孃們已經開始教五皇子叫“父皇”和“母后”了,只不過他一時還沒學好,見到姜婉蓁和夜言寂的時候還是喜歡叫“爹”和“娘”。
夜言寂也不計較這個,他直接從姜婉蓁手裏接過五皇子,“來,爹抱抱。”
姜婉蓁有些不高興了,“皇上,純兒給我們母子畫畫像呢,如今剛畫了一半。”
你這時候把孩子抱過去,不就畫不成了嗎?
夜言寂“哦?”了一聲,“朕記得貞嬪的畫工也是十分了得的,剛入宮那年你就送了皇后一幅牡丹畫像,是也不是。”
李純熙笑笑,“皇上好記性。”
夜言寂逗了會兒五皇子,目光又看到了一邊小牀上睡覺的四皇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兩個都長得很好,可可愛愛的。
夜言寂覺得,他每次來柔福殿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就因爲如此,他才更喜歡來柔福殿。
他笑着道,“那正好,朕今日也很有興致,不如朕就同阿蓁和五皇子一同入畫吧。貞嬪,你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