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內子擔心娘娘的病,不知臣能否去瞧瞧。”趙之堯道。
不年不節的,臣子主動提出要見妃嬪,這是有些逾矩的。
這也是因爲他對敏貴嬪忽然病倒的事情心中本就是存了懷疑的。
夜言寂冷笑起身,“趙將軍,朕本是想將這件事情壓下的,不過你既然問了,那朕也不得不說了。”
於是,夜言寂就將敏貴嬪與人私通的事情,當着趙之堯的面又說了一遍。
反正這事對皇家來說是醜事,對趙家來說更是家門之辱。
夜言寂一點也不擔心這事會從趙之堯的嘴裏說出去。
他的每一句話,就如同巴掌一般扇在趙之堯的臉上。
趙之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是這樣,他不該問的。
敏貴嬪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來,就應該叫她就這麼無聲無息得死了。
他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這樣才能把對趙家的影響降到最小。
夜言寂說完,還加了一句,“朕念在趙將軍忠烈,屢立戰功,這個事情就不追究趙家的責任了。”
其實並不是夜言寂看在趙家軍功的份兒上不追究,只是這事要是罪及趙家,那肯定是要丟了皇家的顏面了。
不過,夜言寂是皇帝,如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趙家,養出這樣不要臉的女兒來。如今皇上只是要了敏貴嬪的命,已經是對趙家格外開恩了。
他們只有感恩戴德的份。
趙之堯連忙跪下,“陛下,是臣教女無方,才致使敏貴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臣有罪!”
說着,他就用力得磕了一個誠意十足的頭。
夜言寂並沒有他起來,只是道,“事已至此,朕也只能處死敏貴嬪了,還望趙將軍莫要生怨。”
趙之堯忙道,“臣不敢,敏貴嬪犯下大罪萬死也不能贖其罪。只是臣想求皇上,能否讓臣最後再見敏貴嬪一面。”
夜言寂算算日子,敏貴嬪也沒幾天好活了。
就點頭應允了趙之堯的請求。
趙之堯踏入凝春殿的時候,敏貴嬪正雙目無神得坐在牀上。
他看着如今冷清的宮殿,這裏從前也是熱鬧繁華過的。
來來往往的人,來來往往的賞賜。
可如今,因爲他女兒做錯的事情,這裏變成了如今的模樣,甚至就連趙家也會被君王所厭惡。
敏貴嬪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喫東西了,她餓的面如菜色,甚至連眼眶都有些凹陷。
可是她不敢喫啊,那可是催命的毒藥啊,她怎麼敢喫?
看到趙之堯進來,她無神的眼裏閃過一絲希冀。
“爹……真的是你們?爹……你救救女兒吧,她們要我死,她們要爲死啊。”
終於見到了親人,敏貴嬪的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趙之堯卻並沒有太過動容,他只是平靜得走到椅子前坐下來。
“穆青啊,你做的事情,皇上都已經跟我說過了。”
“事到如今,你還在爲你做的事情找藉口!”趙之堯的面色忽然起了怒意,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度,“我們趙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敏貴嬪被父親忽如其來的怒意嚇到了,她哭着道,“爹……女兒知道錯了……女兒不想死,你救救女兒,你救救女兒吧。”
趙之堯起身,“爲父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方纔在太極宮裏,皇上和我說這個事情,我簡直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敏貴嬪沒有再說話,她沒臉再說話,只有淚水不斷的劃過面部。
“穆青,你乖乖得去吧。”趙之堯的語氣又柔和下來,“你犯的可是大罪啊。皇上沒有牽連趙家已經是開恩了。你安心得去了,就還是大景朝的貴嬪娘娘,趙家也還可以在京城立足。”
敏貴嬪止了淚水,她不敢置信得擡頭看着趙之堯。
“爹?”
這就是她爹?這真的是她爹嗎?
他竟然讓她去死!
趙之堯給她擦了擦淚水,“你是我看着長大,精心養育的嫡女。你落的如此境地,我如何不心痛吶。”
趙之堯的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他的鬍鬚灰白,看着更加蒼老。
“可是你爲何?爲何如此糊塗,做出這樣的事情吶”
“爹……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敏貴嬪繼續重複着這句話。
趙之堯轉過頭,不忍再看她,“穆青,你好自爲之吧。”
他說着,就要擡腿往外走去。
敏貴嬪用盡全身的力氣拉住他的衣襬,“爹,你不要走,你救救女兒,救救女兒吧……”
趙之堯一閉眼,淚水奪眶而出。
隨後,他狠了狠心,將敏貴嬪的甩了下來,擡步往外走去。
敏貴嬪看着趙之堯一點點走遠的背影,她感覺希望離自己越來越遠。
自己的最後一扇窗,似乎也已經被關上了。
……
趙之堯回了趙家。
敏貴嬪的母親急急得迎了上來,“老爺,穆青她怎麼樣了?”
趙之堯是又氣又心痛,如今一股腦得爆發出來。
“你還有臉問!你知道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嗎?都說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的寵溺,兩個孩子會養成這樣?”
趙家嫡出的一子一女,一個紈絝,一個混淆皇室血脈,確實都不怎麼樣。
敏貴嬪的母親忽然被丈夫兇了一頓,有些意外,也有一些不好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老爺,這……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趙之堯一拍桌子,“什麼事?她有臉做我都沒臉說。你養出來的女兒,在宮裏頭偷人!馬上就要被皇上處死了。”
敏貴嬪的母親一聽這話,臉都白了。
她不可置信得看着自己的夫君,“你說什麼?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穆青她,定然是被人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