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言寂開口道,“嗯,是好事。不過方纔似乎是說明昭儀腹痛不適才請的太醫,玉梅,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方纔樓太醫診過脈了,娘娘是由於過於憂心六皇子,這才動了胎氣,太醫已經開了安胎的藥了。”玉梅道。
夜言寂點了點頭,不過卻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溫貴嬪自然聽出來了,這是要把明昭儀動了胎氣的事情,也算在三皇子的頭上。
她連忙道,“都怪我們和兒,要不是他不小心,害的六皇子落水,明昭儀也不會生氣動了胎氣。”
這是說,是明昭儀自己經不住事兒,愛生氣,這才氣得動了胎氣。
果然,夜言寂就拂手道,“這事兒不怪和兒,誰也料不到明昭儀又有孕了。”
“是。”溫貴嬪一邊應着,一邊繼續道,“想來明妹妹也是一時腹痛,再加上六皇子又病倒了,心中慌亂纔會來杏花閣請皇上,皇上不如過去看看吧。”
溫貴嬪話裏話外給自己打造了一個識大體,不計較的人設。
相應的,明昭儀則是被暗戳戳地說成了一個來截胡的小人。
最後,夜言寂還是起身去了積雨榭。
望月樓裏,姜婉蓁聽着不遠傳回來的最新“戰報”。
她端着茶盞就笑了起來,“又去積雨榭了,這一下午,皇上也真夠忙的。”
李純熙搖了搖頭,“真沒想到,這折騰了一日,到最後又折騰出個有孕的來了。”
姜婉蓁抿脣,“有孕不好嗎?這事情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明昭儀這胎要是真生下了健康的皇子,有太后作爲靠山,宮裏其他的皇子可都要急了。”李純熙道。
“是啊,不過她們急她們的,我們只管喝茶就是了。”姜婉蓁笑道。
是,明昭儀確實有可能產下健康的皇子,而她一旦產下健康的皇子,太后必定會大力支持他們劉家的孩子。
可是,且不說如今在行宮,山高水遠地沒有太后罩着明昭儀靠自己護不護得住這個孩子。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明昭儀真的生下了皇子。
那真正有立儲的決定權的人永遠只有夜言寂,而不是太后,更不是劉家。
劉家這些年在朝中的位置越來越穩固,前朝的勢力也越來越大。
這對劉家來說,是好事也是掣肘。
任何一個家族,都逃不了盛極必衰的趨勢。
劉家前朝勢大,又出了一個太后,夜言寂未必希望下一任太子也出自劉家女子的肚皮。
而眼下,明昭儀最恨的恐怕就是溫貴嬪了。
如今兩人都有了身孕,兩人的實力可以說幾乎是旗鼓相當的。
姜婉蓁就看着她們鷸蚌相爭,到時候再稍微從中推動一下,等着她們兩敗俱傷就好了。
根本用不着她去着急或者廢大精力去主動做局或者冒險。
李純熙反應了一會兒,也覺出了姜婉蓁的意思,“蓁蓁真是聰慧,我就以茶代酒,祝漁翁心願達成。”
隨後兩人相視一笑,均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積雨榭的明昭儀重新請回了夜言寂自然高興,此事按下不說,而另一頭的寧姬,很快也得知了明昭儀有孕的事情。
“這回可熱鬧了,行宮裏頭就有三個揣着龍種的了。”
寧姬一邊看着外頭移植的荷花一邊道。
“娘娘,您莫要喫味。”無憂忙道。
寧姬斜了無憂一眼,“我喫什麼味?我只要順順當當得把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好,她們如何又關我什麼事呢?”
這個無憂別的都好,就是嘴上每個把門,想什麼就說什麼。
看了一眼寧姬的眼神,無憂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低頭,“是,是,娘娘自然不會喫味的,是奴婢想岔了。”
“下去吧。”寧姬淡淡道。
無憂低着頭退下。
寧姬看着無憂退下,嘆了口氣。
隨後開始盤算自己如今的處境。
如今她和溫貴嬪明昭儀一起有孕,表面上是被分了風頭。
可換另一個方面來想,不管是溫貴嬪還是明昭儀懷孕對後宮裏其他女子的威脅肯定比她大。
這樣一來,溫貴嬪和明昭儀有孕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保護。
想明白了這一點,寧姬的心情好了一些,轉頭望向外頭的桂花樹。
別人的院子裏頭,有荷花有蓮花或是石榴,可她這裏永遠只有最清淡的桂花。
如今還沒到開花的季節,桂花嘛就是開了花也是小小的,顏色也不夠豔麗。
其實寧姬的心裏是不喜歡桂花的,可夜言寂以爲她喜歡,她不敢否認,所以她的宮殿裏種的也就都是桂花。
寧姬嘆了口氣,開始盤算着夜言寂有幾日沒來看她了,又盤算着夜言寂今晚會宿在哪裏。
孕中精神頭短,想着想着她久靠着窗子睡了過去。
幾日之後,太后的慈寧宮裏就收到了明昭儀有孕的消息。
太后一聽,高興得合不攏嘴,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中午喫飯還多用了一碗飯。
“娘娘這回放心了吧,奴婢就說樓太醫是婦科聖手,有他調理着,明娘娘定能再度有孕的。”範嬤嬤一邊給太后佈菜一邊道。
太后點了點頭,“只是也不知道佩兒這一胎是男是女,哀家到時有些犯難了,之前預備着的姑娘明年還要不要送進宮來。”
明昭儀如今纔有孕一個月,算來她生產是要在明年選秀之後了。
範嬤嬤給太后夾了一塊魚肉,“不如就讓進來吧,都是劉家的姑娘,也多個幫襯。”
太后卻搖了搖頭,“範嬤嬤,你也在宮裏待了大半輩子了,親生姐妹在宮裏廝殺的你也不是沒見過,說是幫襯,哀家就怕她們進來之後互相殘殺啊。”
太后這麼一說,範嬤嬤也明白過來。
明昭儀和劉家那些姑娘,如今看着乖順聽話,可大家族教出來的也不是傻子。真正涉及到利益的時候誰又願意做別人的墊腳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