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背上就多了一隻手有節奏的輕輕拍着。
她倒是也想睡呢。
“……可我喘不過氣了。”她說話也有些悶悶的。
趙玉樓頓了頓,終於微微移開身子,叫她緩了一大口氣。
“就這樣睡嗎?”
“嗯。”趙玉樓彷彿不需要呼吸一樣,就埋在她脖頸間。
可這樣怎麼睡得着啊?
沈如煙仰天長長嘆了口氣。
趙玉樓聽到,直接道:“你若睡不着,便做些別的事吧。”
“我睡我睡。”她忙按住他動作的手。
兩個傷患折騰什麼呢。
翌日,趙玉樓一早便走了,沈如煙起身後發了好一會呆,纔想起昨夜半夢半醒間發生的事。
此時腦子清醒的她沒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了。
趙玉樓後來明明回過神來了,卻依舊死活不肯放開她,嗯……不是悶不悶的問題。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沒臉了呢?
畢竟大半夜被夢嚇着然後哭鼻子什麼的……她都不幹呢。
*
御書房外,遠遠走來一位身着官服,身姿挺拔的男子,瞧着很年輕,約莫二十出頭,可一身氣勢卻不容小覷。
趙玉樓閒閒坐在龍椅上,眯起眼睛打量着進門的俊美男子。
“微臣沈承硯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冷冽堅毅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響起,有力而響亮。
“愛卿平身。”
“謝皇上。”
沈承硯謝恩起身,露出那張與沈如煙有七分相像的容貌,如出一轍的美貌,剩下三分在他身上則變成了稍顯棱角的臉龐和周身冷冽肅殺的氣質。
趙玉樓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愛卿與渺渺長得很是相像呢。”
沈承硯微微低頭:“微臣與婕妤一母同胞,自是如此。”
趙玉樓點點頭,同他聊了幾句沈如煙,便說起了正事:“此番調任愛卿去青州,你可知朕意?”
沈承硯拱手開口:“河臨王狼子野心,必要除之方解大患。”
“你到青州後,先轉道去平山見一見陸松雲,青州一小半人手在他那裏,後事如何,他自會告於你。”
“臣遵旨。”
“安德不需你如何盡心辦差,朕只要你盯緊了河臨。”趙玉樓身子微微前傾,牢牢看着他,“到了安德,自有人傳信與你,你的任務,就是配合他們,查明河臨王兵器鑄造之地與河臨行兵佈防圖。”
“待時機成熟之時,朕必要一擊即殺,你可明白?”
“微臣明白,必不負皇上期望!”
趙玉樓滿意點頭,這個大舅子是他着意盯了許久的,雖年紀輕了些,不過爲人嚴謹又能力出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放在江寧實在屈才。
趙玉樓就青州之事同沈承硯聊了不少,末了,他道:“你難得進京一回,本該叫你見見渺渺,不過適前恰逢她身子不適,眼下不宜見風。”
聞言,自進殿後一直面色不變的沈承硯眼神微動,卻並未打斷帝王的話。
“青州等不得,你需即刻出發,便待事成之日,定叫你兄妹團聚。”
沈承硯單膝跪下,拱手開口:“微臣——必不辱使命!”
離開御書房後,小德子笑着上前送他:“素聞沈大人年少有爲,風采不凡,如今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公公客氣。”沈承硯對他客氣地點頭。
他性格嚴肅,不苟言笑,面對旁人時總有股清冷淡漠,可小德子直面他,卻覺這人不愛說話不假,卻還挺有禮貌。
要知道武官是最瞧不上他們這羣閹人的。
而沈承硯卻神色坦蕩,真誠得緊。
他心下不由更滿意了幾分。
兩人不溫不火的說了幾句,沈承硯才斟酌開口:“方纔皇上言婕妤身子不適,不知可否要緊?”
小德子笑了一聲:“前些日子沈婕妤風寒未愈,又恰逢宮殿走水,的確好生將養了幾日,不過沈大人放心,婕妤眼下身子已算大好,只身上的燒傷要多養些時候罷了。”
風寒、燒傷?
“原是如此。”沈承硯客氣地應了一句。
而在小德子看不見的地方,他雙手緊握成拳,青筋突起,骨節都有些泛白了。
遠遠走到宮門處,小德子正欲同他告退,卻見沈承硯猶豫着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想是因着放在懷裏的緣故,包裝精緻卻有些發皺,還透着陣陣香氣。
“婕妤自小愛喫這家老字號的點心,下官便帶了些來,不知公公可否轉交與她?”
小德子笑着接過:“沈大人放心,奴才必親手交到婕妤手裏。”
“多謝公公。”沈承硯拱手道謝。
“大人客氣。”
小德子回到御書房,正欲站在外頭繼續站崗,卻被眼尖的趙玉樓瞧見了:“小德子?”
小德子忙進去:“皇上有何吩咐?”
“你拿的什麼?”
“回皇上,這是沈大人託奴才交給沈婕妤的,奴才瞧着只是點心不妨事,便答應他親手交予沈婕妤。”
聞言,趙玉樓眼眸微眯:“要你獻殷勤!”
“拿來!”
小德子忙不迭呈上給他。
趙玉樓拿過點心,斜眼瞥了小德子一眼,冷哼一聲:“沒眼色的東西!”
被甩臉三連,小德子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