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磕頭之後,敬茶。
待東華聖君喝完茶之後,安靜的聆聽完師訓警言,再接過幾位長輩送的禮,跟着東華聖君回桃花峯。
東華聖君此前不教導蘇水月,如今拜師禮一過,他開始教導知識。
蘇水月本還有些迷茫,雖然想着靈脩和體修都練,靈脩尚且還好,中品四靈根縱使不太好,卻也是能在修真一途上走走的。
至於體修……
東華聖君帶她去了藏書閣,把一個大箱子取出來。
蘇水月看着大箱子上的灰塵,茫茫然:“師尊,這是?”
“谷中搜集的所有關於體修的資料,你既然想走這一條路子,爲師自然是支持你的。大道三千,成仙的祕訣不只一個,堅持下去,不懈努力之下總會有所收穫的。”
蘇水月:“是,師尊,徒兒一定會在這條路上走到底的。”
蘇水月開始了自己在谷中修習的日子,一半的時間靈脩打坐,學習術法,一半時間練武煉體,查找體修的資料,並自己開始尋找體修適合自己的路子。
另一邊。
蘇清源回到卞城,看到父親蘇毅華的情況,才發現蘇毅華已經損傷了根本,如今也不過是強撐着一口氣。
保守估算,用續命丹續命,也不過還能活個三五年。
蘇毅華想讓他繼承城主之位,但卞城各方勢力也不少,他們家雖然人口很少,但旁系卻不少。
蘇家旁系中,便有三個煉虛,七個化神,元嬰有十幾個。
蘇清源如今也不過是金丹期修爲,元嬰都沒到,即便是繼承了蘇毅華的位置,旁系的那幾個也會前來爭搶。
“爹,就不能治了嗎?”蘇清源問。
蘇毅華搖頭,虛弱的說道:“如今我隱瞞着自己受傷之事,卻也撐不了多久,旁系那幾支爹明白,我走後,他們恐怕會很不安分,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月兒在陰陽穀倒也挺好的,遠離了卞城是非,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蘇清源面色沉沉。
旁系的那些是個什麼樣的他一清二楚,他們攀附着父親,小輩的以他馬首是瞻不過是想要從他們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
還未成年之前,蘇清源便知道了他們的嘴臉。
蘇清源說道:“爹,我不想留在卞城,也不想做卞城的城主,他們想要就給他們便是了,我想去跟月月待一起。”
對於權勢他一向就不喜歡,往日裏逗貓遛狗的,也只是想着過悠閒日子。
然而,蘇清源更希望能救治蘇毅華。
他留下護衛保護蘇毅華,隻身一人以最快的速度,帶着府中全部的靈石趕往陰陽穀,避開蘇水月,蘇清源求見陰陽穀谷主,請求他前往卞城救治蘇毅華。
但最終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蘇城主的體內有鬼障毒,此毒凡中者三年之內必死無疑。”
蘇清源一顆心沉入谷底,娘才走了多久,爹又……
蘇清源送走了陰陽穀谷主,回到屋中陪伴蘇毅華。
蘇清源:“孩兒知道,月月如今是東華聖君的真傳弟子,爹,月月是不是很厲害?!”
蘇毅華笑着點頭,重重了咳了聲,說道:“清源,爹知道你喜歡月兒,但爹有些話還是要跟你說的。月兒是在我們家長大的,我和你爹都很喜歡她。如今你娘不在,爹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倘若真心想與月兒做夫妻而不是兄妹,便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紈絝散漫。”
蘇清源笑道:“孩兒知道。”
“爹知道你一向有自個兒的想法,你的人生你自己決定,快樂也好,痛苦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但要牢記一點,問心無愧知道嗎?”
蘇清源點頭:“嗯,孩兒明白。”
“清源,好好照顧月兒……”
“爹放心。”
蘇毅華最終沒挺過三年,第二年的冬日。
蘇水月從陰陽穀趕回到卞城,見到了蘇毅華的最後一面。
這一年,蘇水月剛滿十八歲。
蘇清源很平靜的將蘇毅華辦了喪事,與木婉瑜合葬在一起。
辦完喪事的當晚,蘇清源將自己關在房中。
蘇水月推不開門,翻了窗戶進去,一眼看到蘇清源坐在牀邊的地上,周圍都是酒瓶子。
酒氣熏天。
蘇水月從來沒見過蘇清源這個模樣,他很頹喪很傷心,整個人籠罩在一層揮不去的陰鬱之中,彷彿一切都是灰黑的。
蘇水月心疼極了,她也很難過,木婉瑜也好,蘇毅華也好,在蘇水月的眼裏都是她的爹孃。
如今,她的親人只剩下一個,只剩下眼前這個哥哥了。
蘇水月上前,蹲在蘇清源的面前伸手捧着他的臉:“哥哥,我還在,你別難過。”
蘇清源擡起熏熏然的眼眸,可憐而孤獨的咬着嘴脣,眼角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掉落。
蘇清源:“我沒親人了,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蘇水月心疼壞了,這是她唯一的哥哥啊。
她緊緊的抓着蘇清源的手,安慰的說道:“我是你妹妹啊,永遠都是你的親人。”
蘇清源:“不一樣,妹妹終究是嫁人的,做了別人的妻子,就不是親人了,是別人的親人,終究是我一個人孤孤單單。”
蘇水月心一下一下的抽痛,拿着帕子擦拭蘇清源流不停的眼淚。
“那,那怎麼辦?”
蘇清源一臉哀愁道:“除非你嫁給哥哥,反正我們也不是親兄妹,是可以做夫妻的。如果月月能嫁給我,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蘇水月:“那我做哥哥的妻子就好啦。”
蘇清源一愣,眼淚止住了:“你真的願意,不是哄哥哥的?”
蘇水月:“願意啊。”
蘇清源直直的看着她,又道:“你只是安慰我的,又不會真的跟哥哥拜堂成親。”
說着,更難過了,抱着自己的膝蓋縮成一團。
渾身上下寫着幾個字:可憐,幼小,又無助。
蘇水月心疼得不行,連忙道:“那我們現在就拜堂唄。”
蘇清源立刻擡頭:“走,拜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