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漸暗,黑夜中的廝殺聲卻猶自尚未停止。
崔漁並未回家,而是來到了項家府第。
門子看到崔漁,不敢阻攔,反倒像主子一樣,畢恭畢敬的將他請進去。
不過走到一半的時候,迎面一道人影撞上,崔漁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老熟人。
“是你!”吳廣看到崔漁的那一瞬間愣住,下意識問了一聲。
然後左右打量一番,確認是項家府第無疑,崔漁怎麼在這裏的?
雖然崔漁那日帶着斗笠,但吳廣還是第一眼就將崔漁給認出來了,畢竟崔漁出手給了他深刻的印象。
容貌雖然不見,但身形體態卻騙不了人。
此時吳廣有點心慌,心慌到不行!
莫非崔漁是項家的公子?亦或者是項家的至交?
“是你!”崔漁也看到了吳廣,然後眉頭皺起:“你在爲項家辦事?”
聽聞崔漁的話,吳廣心中念頭閃爍:“不是項家的人。”
不是項家的人,那就好辦多了。
“我出現在這裏很正常,到是你出現在這裏,你也是爲項家辦事的?”吳廣試探着問了句。
就在此時,遠處的涼亭上傳來項採珠的呼喊:“崔漁,你快到這裏來。”
崔漁深深的看了吳廣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挑着燈籠擦肩而過。
見到崔漁和虞兩個人,身後跟着兩個項家僕役打燈籠,吳廣眉頭皺起,對着身旁的僕役道:“請問小哥,此人是誰?”
“奴婢不敢說,奴婢只是一介僕從,豈敢多說府中閒事。”僕役低着頭。
吳廣袖子一甩,一顆夜明珠不着痕跡的滑入奴僕手中。
奴僕攥着夜明珠,急忙收入袖子裏,左右打量一番,然後壓低嗓子道:
“崔漁。”
吳廣眉頭皺起,他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到先前項採珠在樓閣上的呼喚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吳廣的不滿,僕役只是哼哼兩聲。
區區一個府外走狗,也敢給老子使臉色?
老子即便是奴僕,那也是項家府內奴僕,見了外面八大士家的人,也要高一等。
吳廣察覺到自己失態,連忙又是一顆夜明珠塞了過去。
奴僕喜笑顏開,然後趴在吳廣耳邊低聲道:
“是個幸運小子,無意間救了咱們小姐一命,在咱們府中就有了地位。小小姐對他最好,你要是和他有仇,以後的日子怕不好過,少不得要給你小鞋穿。”
“有勞大人與我詳細說說。”吳廣低眉順眼,面色更是陰沉了兩分。
奴僕笑了笑,然後低聲說着崔漁的事情。
等到僕役說完,吳廣面色陰沉的走出府第,回身看着燈火輝煌的項家大院,整張臉色陰沉下來。
“麻煩大了!我與那小子有不可化解的矛盾,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可他偏偏與小小姐有舊!萬一日後給我小鞋穿,可怎生是好?”
“不能留啊!這小子是個禍根!”吳廣說完話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項家涼亭上
項採珠身前擺放着八盞燈籠,將整個亭子照的燈火通明。
少女身前擺放着桉幾,桉几上茶水熱氣撲面,項羽看到走來的崔漁,忍不住冷冷一哼,站起身徑直離去。
崔漁對項羽的冷臉不以爲然,而是來到項採珠身前,此時少女手中啃着冰,美滋滋的喫着。
崔漁站在樓閣上看着吳廣遠去的,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我剛剛看到你在樓閣下和他說話,你們認識?”項採珠問了句。
“不但認識,而且還有仇。”崔漁聲音裏充滿殺機:“那人是誰?”
“你昨個不是滅了陳家嗎?他就是想要取代陳家,成爲八大士家的傢伙。野心勃勃想要獲得我項家支持。”
“你和他有仇?”項採珠回過神來,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拉長語調。
崔漁將陳家大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項採珠聞言眉頭一皺:“如此說來,就麻煩了。我大哥已經答應他取代了陳家,日後作爲我大哥的附庸。我大哥與此人言談甚歡,很是欣賞。”
項採珠手中刨冰扔在地上:“這傢伙不能留,咱們現在就找人做掉他。”
看着殺氣騰騰的項採珠,崔漁一愣:“你現在殺氣怎麼這麼大?”
“你是不知道,這傢伙口才有多好,簡直巧舌如黃,把我大哥說的眉飛色舞,要不是礙於身份差距,只怕是要燒黃紙、斬雞頭拜把子了。”項採珠道:“現在不將他弄死,等過一段時間,他和我大哥關係更好,到時候你豈不是危險了?”
“倒不如趁機現在將他打死,我大哥雖然氣惱,卻也只是一時。等再過三五個月,到時候再動手,我大哥怕是不許。”項採珠道。
一邊說着,一邊整理衣衫:“咱們現在追上去,直接將他打死,一了百了。”
“不急!不急!此人可不簡單。”崔漁想到了太平道的唐周,對方和唐周攪在一起,想要弄死可不容易。
“區區一個武士罷了,成不了大氣候,但他身後的人,卻值得我忌憚。”崔漁安撫項採珠。
區區一個武士,崔漁會放在眼中嗎?
“他身後是誰?”項採珠問了句。
崔漁搖頭不語。
“來人!”此時項採珠喊了句。
“小姐。”一個武士從角落裏蹦出來。
“先前那個吳廣,你知道吧?派人去監視吳廣的動靜。”項採珠吩咐了句:“若有雞飛狗跳,速來回報。”
“是!”
武士聞言退下。
一旁的崔漁卻是忽然一個激靈。
吳廣?
這名字有點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