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程淵：“......”
就，這個巴掌聲挺清脆的。
赤遙想起來這是人家的地盤，終歸要收斂一點，“你、你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幹嘛？”
收斂了氣勢，但不多。
程淵從善如流，認真道歉，然後解釋這是怕她亂動。
赤遙見他一臉正派，覺得是自己矯情了一點。
“不對！”
忽的她眉頭微蹙，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情緒起伏太不對了。
“是的。”程淵垂下手，不動聲色地將貓頭鷹藏了起來，“赤淵，是慾望扭曲的地方，你的情緒會被放大無數倍。”
“在測試中，情緒會被污染，最終迷失。”
虛空浮現無數個幻影，就像在看監控視頻似的。裏面無數奇異的生物，有的抱頭自殺，有的被紅色蟲子坑得走進陷阱，有的被西裝賓客腐屍羣吞噬，有的碰到兩條顏色怪異的蛇的屍體同碰到小坑裏的水一起，被同化成腐屍......
還有的，選擇了逼牧師“程淵”耗盡自己所有能量，淨化所有腐屍。最後，他被清醒後的所有人，當成了怪物，活活燒死。
各種死法，各種崩潰。
“你當時可以選擇用我的血，爲什麼沒有？”
這是程淵最大的疑惑，在他眼中，所有生物都是利己主義，而赤遙看起來也很符合這個特徵，可她沒有。
赤遙捻了捻指尖，目光落在一隻黑色水牛身上，頓了頓。
這些競爭者與赤遙經歷的劇情都大同小異，她用程淵的光幕看到的，能直接越過他們所用虛擬身份，看到他們的本體。
黑色水牛也是走到了最後的追逐戰，它健碩的身體上遍佈傷痕，因爲移動速度不快，很快就被腐屍團團圍住，紅色蟲子變成的血吸槍道具在它手上，它卻不會用。
最後被那些腐屍撕碎了。
這隻黑色水牛在入口處曾幫過她，雖然他那時是因爲被花彩雀鶯的天賦迷惑了。
“因爲，我不喜歡利用幫助過我的人。”
這只是赤遙心理的想法，但她覺得這話被她說出來感覺怪怪的，於是隨便扯了個更不靠譜的理由。
“因爲你能淨化它們，可我要他們死。”
可以，這很反派。
赤遙對自己表示了肯定。
“反派是什麼？”
程淵對自己不熟的詞彙表達了疑惑。
赤遙驟然意識到不對，然後就覺得自己反射弧好像變得很慢，居然纔想到。
“你能聽到我心裏想的？”
程淵用一臉無辜的眼神回看她：“是的。”
見她表情不對，程淵才解釋了一下，“我是從赤淵中誕生的意識，可以說赤淵就是我，我就是赤淵。”
“只要在赤淵內，所有一切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赤遙腦門直突突，但她也發現了程淵這個被稱爲“惡魔”的傢伙，似乎很好說話。
嘖了一聲，不再糾結。
“那扇門，是怎麼回事？”赤遙想了想，補充了一下描述，“我從當前‘靜怡’婚禮，又到了‘靜怡’從前？”
“兩個世界相通，所用的身份是一樣的，當你在一個世界裏沉睡/死亡，那麼你則會在另一個灰色的世界裏醒來。”
這很像自己做夢，有時候夢境太過真實，以至於她會懷疑夢境是否是另一個世界。
一個世界沉睡，在另一個世界醒來，再因爲腦容量有限，所以會忘記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因爲即使夢境留下的印象很深，但那也只是剛醒來，等再過一會兒，一些細節就會忘記了。
如此循環往復下去。
那麼你看見的，是夢境，還是未完全忘記的記憶呢？
“很有意思的聯想。”
程淵食指抵上自己的下巴，做出思考狀。
但他沒有忘記最重要的一件事。
“你願意做我的繼承人嗎？”
這是赤遙的支線任務，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原因。
程淵這次是伸出了手，示意赤遙主動把手給他。
甫一接觸，一種浩瀚的但空虛至極的感覺便纏繞上她。
“我活得太久了，”程淵平靜地看着她，“我太累了。”
那是一種對死亡的嚮往，這同樣也是一種慾望。
生與死，都是。
濃烈至極。
“測試其實只是想找一個不會被污染精神的接任者，然後你好逃走嗎？”
赤遙收回手，變得冷漠。
程淵愣愣看着自己空空的手，並不反駁。
“你有想過，自己離開這個地方，去看更多的世界嗎？”
不等程淵開口，赤遙就給自己的話打了個補丁。
“不是你的世界裏形成的扭曲介子空間，而是那些人類的世界。”
她用標準的反派口吻，和語氣，給一個完美符合反派身份的傢伙畫着大餅。
“那些人類是入侵過你的世界的，但你不好奇他們的世界嗎？”
“入侵回去啊，他們探索了你的世界，你也探索回去，他們怎麼對你的，你就怎麼對他們。”
赤遙越說越覺得有意思，嘴角弧度惡劣極了，“沒有試過，怎麼就覺得累了？”
“你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只幫你守一段時間赤淵，記得幫我帶特產啊。”
在這句話落下的一瞬間，赤遙聽到裝死了很久的系統重新鏈接的聲音。
然後741那很久的出現的聲音，再次上線。
【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阻止反派獻祭！】
【恭喜宿主完成支線任務：成爲王的繼承人！】
【任務已全部完成，宿主可自行選擇是否脫離本世界！】
赤遙沒有立刻選擇脫離。
而是等接受了程淵的力量後，把他送出了赤淵。
程淵走之前，若有所感，突然攥住赤遙的手腕：“你答應我的，要在這裏等我。”
赤遙笑笑，不置可否。
然後在再也看不見程淵後，確認完他的“生命”安全，和僞裝後，立刻點下了脫離選項。
走得瀟灑利落。
像極了穿上褲子就跑的渣男。
系統741滄桑地給程淵點了根蠟，啊不是，它只有煙。
【不愧是渣品滿格的宿主，夠果斷，夠渣，而且還渣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