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好……好……”
姚秀蘭穿着旗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外面穿着長款的棉襖，手上還拿着青菜，一看劉雅來了眼睛一亮“劉雅來了！啥時候來的？”
劉雅迎了上去，毫無疑問今天燒飯的又是吳清了“姚姨你穿這個真好看，改明個應該拍個畫報放在家裏”
這話姚秀蘭聽着開心，拍了拍劉雅的手“你說的對，過兩天我就去……等着啊，我讓你叔多做幾個好喫……等着啊！”
劉雅乖巧的點着頭。
姚秀蘭哼着小調就進了廚房，廚房裏烏煙瘴氣的，嗆的她小調都唱不出來了“放這麼多辣椒幹嘛，不知道姚甄不能喫啊……”
吳清也時不時咳個兩聲“我也不知道這麼辣……”
“放之前不能嚐嚐嗎……”姚秀蘭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一邊就出去了“東西我放這裏了，別把我衣服薰臭了……”
吳清一看姚秀蘭穿旗袍頭都疼“走走走，快走……”
“哦對了，多做兩個菜，劉雅愛喫你做的飯……”姚秀蘭笑着幫他撣了撣肩膀上不存在的灰。
吳清冷哼一聲，沒說話。
等姚秀蘭一出去，場面又熱鬧起來了，雖然不待見劉建國，但是好歹人家今天也誠心實意的來道歉了，就是看在劉友軍跟何藍夫兩分上，也不會對他冷着個臉。
過了一會，吳清就端着菜出來了，身上還穿着姚甄粉色的罩衣，樣子看上去又彆扭又滑稽。
“喫飯了……”吳清一邊解着罩衣，一邊往外走。
姚秀蘭更是招呼人往屋子裏坐“走走走，喫飯，很久沒喫你叔做的飯了吧，今天讓你喫到飽！”
這話是對劉雅說的。
劉雅點了點頭，幾人上了桌子。
劉友軍臥室裏拿出了一瓶年份不錯的茅臺“今天我們喝這個！”
劉雅就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肉疼。
這不酒剛滿上，就有人敲門了。
劉友軍跟姚甄臉色都一冷。
姚甄見劉雅瞄過來了，小聲的說“顧家的。”
劉雅撇了撇嘴，真會挑時間來。
劉友軍看了一眼姚甄，見她點了點頭，這纔去開了門。
門外是顧望跟顧軍，手上還提着東西，從劉友軍開的小縫裏往裏看。
“還真在這，我去了你們新房，看你們沒人在家，就想着你們應該在吳清着……”顧望往這邊看，劉友軍就往這邊躲……一來二去什麼都沒看到。
“那你們還挺會找的……”劉友軍冷笑道。
屋子裏，大家都沒說話，眼神時不時瞄一下對面的姚甄。
吳清手握拳抵在嘴巴上“咳……姚甄，大過年的……你看……”
“就是就是……你就當他們是來給我們拜年的……讓他們進來喫頓飯吧……”姚秀蘭跟在後面說。
對於他們來說罪魁禍首牛大花已經死了，顧望年紀大了……也沒幾年好活的了……不認就不認，但是偶爾喫頓飯應該沒什麼的。
姚秀蘭一聽就開心了“哎，我現在就去，讓他們吃了就滾蛋……一句話都不許跟你說！”側着身子就往外去。
把礙事的劉友軍往旁邊一推，這才板着臉對門口的兩個人說“進來吧，一句話都別跟姚甄說，喫完就走！”
顧望立馬就開心了，揉了揉凍得通紅的鼻子，被顧軍扶着走了進去。
年紀大了以後，以前的毛病慢慢就顯出來了，右邊中過彈的腿，走起路來越來越費勁了，今年冬天就已經到了要拄柺杖的地步了。
跟在後面的姚秀蘭，輕輕的搖了搖頭。
幾人一進去，顧望的眼神立馬就落在了姚甄身上，哪怕對方連看都沒看自己。
吳清看姚秀蘭坐在位子上了，把劉友軍叫住了“友軍去給顧老司令拿一副碗筷……顧司令要不要喝一點？”
顧望按住了顧軍剛擡起來的手，笑着說“喝！今天開心！”
顧軍一臉擔憂的湊近小聲說“爹，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喝酒……”
顧望就當做沒聽到，眼神控制不住的看向小女兒。
由於顧望的到來，這頓飯很快的就解決了……
看着人都在收拾碗筷，顧望就知道自己該走了。
衝旁邊的顧軍招了招手“扶我過去……”
顧軍放下手裏的茶杯，連忙走了過去把顧望扶了起來“爹，慢點……”
走了幾步，就走到姚甄面前，手顫巍巍地從口袋裏掏啊掏的，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壓歲錢……”
他從知道姚甄是他閨女之後，這個紅包就一直在他口袋裏，每過一年就多塞了一點錢進去，他想彌補。
姚甄嘆了口氣，看了過去，她學醫的，一看老頭臉色已經成灰白色了……就知道這個身子已經透析了。
一個沒注意，這個紅包就已經拿在手裏了“謝謝……”
顧望喜極而泣，用力捏了捏顧軍的手“收了就好收了就好……從你一歲到現在的我都給你準備了，還有一些土地跟房子，都是我這幾年偷偷攢的……”
姚甄一聽突然覺得這個紅包燙的嚇人“這麼多東西，那我不要了！”說着就要塞給他。
顧望說什麼也不收。
姚秀蘭這個人看看，那個人看看，突然一把按住姚甄的手“既然收了就拿着吧……”
顧望跟着點頭“就是，收都收了，那還有退回去的道理……顧軍我們走！”說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帶着不捨，愧疚，心疼各種各樣的情緒。
顧軍也跟着看了她一眼，似乎有話要說。
顧望抓着他的手，輕輕的搖了搖。
兩人就這樣攙扶着出了大門。
“爹……”顧軍還沒說完就被顧望打斷了。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人要知足……要知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過多久，剛出了正月十五，就傳來顧望去世的消息。
這個消息傳到姚甄耳朵裏的時候，驚的她手上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支離破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