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眼見唐母太固執了,白耀龍才只能說一些狠話道:
“魯阿姨,恕我直言,難道你真的就願意這樣離開思容,讓她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想想,要是你真的去了,思容就再也沒有了一個血緣上的親人,那她得多難受,多傷心!”
這話,算是戳中了倆母女的內心。
使得母女倆在沉默了一會後,都開始哭了起來。
而這樣悲痛的畫面,其實白耀龍也不想看到。
可爲了讓魯阿姨接受去看病,白耀龍還是隻能硬着頭皮繼續道:
“阿姨,思容,可能對於你們來說,這些治療的錢是天價,但對於我家來說,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錢,所以還請你們務必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不要留下遺憾。”
“可是…”
“沒有可是,阿姨,思容,如果你們覺得過意不去,可以慢慢還錢。”
倆母女當然明白白耀龍是在顧及她們的感受。
可實際上,她們還是沒法突破心中那層根深蒂固的道德底線。
所以一旁的唐思容,還是有些怯懦的道:
“但那麼多錢…我們還不上的…”
“還不上,那思容你就一直待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要去,直到還上爲止,這總可以了吧!”
這話說出來後,唐思容錯愕了。
而白耀龍看着唐思容以及唐母那怔怔的表情,纔想起自己這樣說,豈不是像極了《白毛女》裏逼着喜兒嫁人的黃世仁?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希望思容你不要那麼死板,應該和我一起勸勸阿姨,別把錢這玩意,想的太在意了。”
白耀龍趕忙解釋。
但不管是唐母還是唐思容,其實是看得出來白耀龍的心意的。
雖然愛情不是買賣,但情誼一定蘊含在這些生死相救的過程中。
所以這一刻,倆母女其實還是很感動。
而唐思容其實心裏救母的心態,還是大於對於人情的顧慮的。
因此,她最終還是勸道:
“媽,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想了很久,我覺得白耀龍和乾爹說的對,錢沒了,我們可以掙,但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所以媽就聽勸,接受乾媽乾爹的好意吧。”
唐思容猶豫後,還是說出了這其實她也很矛盾的話語。
而唐母其實又何嘗不知道“命比錢大”這個道理。
但她一來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救不回來。
二來,自己如果真的花了白家這麼大一筆錢,那拿什麼回報?
答案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用女兒後半生來報答白家。
而她也看得出來,白耀龍很喜歡唐思容。
自己在這兩天,當然也妄想過唐思容能嫁入白家,成爲真正一飛沖天的鳳凰。
畢竟,日後的事,誰說得準。
萬一女兒不喜歡白耀龍呢,那自己因病欠下白家人幾十萬,又該如何讓女兒自處?
好吧,身爲農村人的唐母,思想太封建,太保守了,所以她考慮得太多了。
再加上幾十萬對於她來說,就好像城裏人覺得幾千萬一樣,是個天文數字。
所以才由不得唐母,有那麼多複雜的念想。
不過現在看着旁邊的唐思容淚眼摩挲,唐母也捨不得的道:
“讓我想想吧…”
***
下午,白耀龍端了一張木凳,就這樣坐在唐思容家面前的壩子裏,享受着還算和煦的秋陽,看着遠方青蔥綠水的景色。
而洗完碗後,依然掛着圍裙,穿着土裏吧唧農村衣衫以及有些發舊的毛線拖鞋的唐思容,還是來到了白耀龍的身旁。
“你喫不喫橘子,我給你削。”
唐思容還沾着洗碗水的手,在自己的圍裙上擦了擦。
而白耀龍回頭看着她這一身春姑打扮,卻是回頭笑道:
“你在家裏,平時都是穿成這樣嗎?”
唐思容平時在家都是這樣穿,所以在剛見到白耀龍時也沒在意。
但現在一聽他說起,還是下意識看了看自己這一身不着調的穿着後,有些臉紅的道:
“是啊,村裏沒有城裏那麼多講究的。”
白耀龍當然不是嘲笑她,反而覺得般若桃花,顏如璞玉的唐思容穿成這樣,挺有意思的。
“那我上次給你買的衣服呢,你爲什麼沒穿?”
“在農村穿成那樣太招搖,我穿不出去…”
好吧,這很唐思容…
使得白耀龍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唐思容見他在那裏啞然失笑,也再次問道:
“喫橘子嗎?”
“喫…”
唐思容點了點頭,然後從屋裏拿出小刀和橘子,爲白耀龍削了皮後,遞給他道:
“給!”
白耀龍接過橘子後,卻是分成兩半,回遞給了唐思容一半。
可唐思容卻是搖了搖頭,說她不喫。
接着,白耀龍和唐思容就這樣坐在兩條長條的木凳上,就這樣望着遠方的山川,農田和野花。
這樣的感覺,白耀龍不知道唐思容怎麼想,但前世沾染了太多浮躁都市生活的他,卻感覺很好。
就這樣,白耀龍喫完橘子後,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然後他轉身,又看向了唐思容。
此時的唐思容,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與白耀龍相處。
所以就如同安靜的小貓,下意識的擡頭望了白耀龍一眼。
“思容…”
“嗯?”
“我想上廁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