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給你。我順路去了趟茅山,特意給你帶了平安符,你帶在身上保平安。”
白淺看着像批發似的平安符,一張張的黃紙上赤紅色的硃砂符文異常顯眼,像是被人騙了。
“晚晚姐,你這花了不少銀子吧?”
她摸着粗糙的黃符紙,試探地問出這句,仔細觀察顧晚的表情。
想着若是金額數量龐大,她現在就想想安慰人的說辭,免得她晚晚姐一大把年紀傷心欲絕,昏迷過去。
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顧晚看穿了白淺的心思,故意逗她,說道:“也不貴,一張一兩黃金。”
白淺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低頭看手上的平安符,感覺離了大譜。
瞧見白淺驚訝的神情,顧晚拉過白淺的手,一副賺到的模樣,故意說道:
“這可是那位道姑給我的友情價呢,換作別的人買,都要十兩黃金。”
一兩黃金,原價十兩黃金?
白淺飛速地數了一遍平安符的數量,她人都傻了,足足有五十張。
她一個月的俸祿加上獎金能有五兩銀子,這疊平安符,不算日常開銷,她得幹八年零四個月。
八年啊……人能有幾個八年?
她現在也才幹了三年,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果真國主說的對,人老了就容易犯糊塗,還容易被人騙。
現在的人就喜歡騙老人,把芝麻丸當靈丹妙藥賣,把一些鬼畫符的黃紙說成靈符,可驅邪破祟保平安。
晚晚姐會醫,不至於買芝麻丸,可現在看來,還是逃不過被騙。
不行,那些騙子就喜歡騙有錢的老年人還有天真無邪的年輕人。
她必須好好跟晚晚姐說道說道,錢不是留着被人騙的。
“晚晚姐,你這肯定是被人騙了,哪裏有平安符賣這麼貴的?你看三清觀裏供着的平安符,也不過一錢銀子一張。”
顧晚故意說道:“貴有貴的道理,你安心,這錢都記在你的賬上,不用替我省錢。”
白淺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人在家中坐,債從天上來。
“啊?晚晚姐,那我不要這平安符了,我要不起。”
說着,她急了,苦着臉不肯放開顧晚的手,勢要將平安符還回去。
好不容易將欠債還完,白淺可不想再背上欠債。
顧晚見將她逗得差不多了,反手抓住她的手,將平安符塞進她腰間的荷包裏。
“好了,逗你的,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花一兩黃金買張假的平安符。這符都是你晚晚姐,我自己畫的,成本不貴。”
自己畫的?
不等白淺消化這個信息,顧晚將真正的禮物拿出來。
“你瞧瞧他們都像誰?”
匣子打開後,露出裏面的東西,是一套麪人。
人物都是按照白淺寫的第一本話本子裏的人像捏的。
還是王都的麪人師傅手藝好,都能當工藝品了。
白淺雖做了女官,但一直沒有放棄過寫作。
偶爾辦公得煩悶,就寫話本子吐槽兩句。
對於自己的第一本話本子,她自然是印象深刻,一下子就認出來裏面的人物。
當年志怪小說最是風靡,她的話本子裏也寫了一隻九尾白狐仙。
一雙桃花眼,魅惑勾人,九尾靈動,根根毛髮飄逸。
這麪人捏的栩栩如生。
她太喜歡了!
還是晚晚姐好!
拿出那隻白狐,湊近了看,又放在鼻下聞了聞,說道:“晚晚姐,這可比平安符好多了,我很喜歡。”
“哦,那我畫的平安符就不好了?”
“好…都好。”
讓她嘴快,說話怎麼能踩一捧一呢,要博愛一點。
要說她都喜歡,只不過一個是正房,一個是二房。
白淺捧着匣子,將裏面的麪人一個個拿出來仔細看,愛不釋手。
憶往昔歲月。
哎,當真是歲月不饒人。
顧晚拉着白淺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說道:“淺淺啊,人至中年,升官、發財,怎麼也得佔一樣。”
“發財嘛,晚晚姐是指望不上你了,這升官嘛,還是能指望一下的。”
“中容國三年一評政績,不知道淺淺可能從七品官上挪一挪位置,當個六品女官?”
白淺尷尬地笑笑,“晚晚姐,是從七品,不是七品,真挪也只能挪到七品官的位置,跳級得做出大貢獻。”
中容國特殊,每個職位都與別處不同,想升官,太難了。
“我儘量升官,那個……晚晚姐,你一路奔波勞碌,我去給你燒洗澡水,你好好泡個澡解解乏。”
“對,家裏沒柴火了,我還得去借柴火。晚晚姐,我先走了,升官發財的事兒以後再說。”
行,以後再說,反正這個話題是避不開的。
這麼多人有了記憶,可見事情不受控制。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也許她顧晚這麼個平凡的人會見證那一線生機的誕生。
“顧大夫,你家小侄女今年二十又四了,事業有成,是不是該考慮婚姻大事了?”
中容國有名的焦媒婆焦桃花,自六年前見過白淺一面,就念念不忘,立誓要爲這樣一個可人的小娘子說個美滿的姻緣。
咳咳,主要是爲了拿個豐厚的謝媒錢。
因着白淺聽多了說書,有些無意姻緣,顧晚便出面尋了個理由拒絕焦桃花的說媒。
用的理由正是先立業再成家。
媒婆焦桃花頭上着一簇簇的娟織桃花,手裏握着的雲扇上繡着大片的粉紅桃花,一身粉衣,看着就招桃花。
她看向顧晚的目光,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樣子,搖着扇子說道:“之前啊,您總推脫,說墨小娘子是年紀太小,還沒開竅。”
“又說墨小娘子孤身一人來投奔你,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還說您年紀大了,照顧不了墨小娘子幾年,得讓墨小娘子自己立起來,效仿陸尚書先立業後成家,才能安心入土。”
“依桃花我說了這麼多媒的經驗來看,顧大夫你呀就是瞎操心,這兒孫自有兒孫福,留來留去留成仇。”
顧晚:……
“淺淺啊,姑姑知道你在後面,你快出來聽聽你桃花嬸子給你介紹的姻緣。事關你的婚姻大事,姑姑可不好擅自做主。”
火燒到自己身上,白淺才硬着頭皮走出來。
哎,成親真有那麼好嗎?像王寶釧那樣挖十八年野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