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嘴一撇,死老頭子就跟八百年沒喝過水似的,老不死的來她家多管閒事,咋不喝死呢,“九叔,一碗可夠,不夠再讓無雙到後山給你背去?”
老族長無視林老太那張醜惡嘴臉,他一把年紀了也經歷過風雨,年輕時也去過臥牛山打過獵,遇到大難之年也帶領過全村村民躲進山裏過,他嘗過那山泉水的味道。他知道這碗水定有奧祕,小丫頭如此待他,他也儘量滿足接下來小丫頭的要求。
老族長把喝空的碗遞給無雙道:“孩子有什麼問題儘管說,老頭子我今天既然來了,定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說法。”
“謝老祖宗了。”說完把還在傻跪在地上的林茹給拉起來,把空碗塞入她手,“阿姐幫我把空碗送回竈房,順便打些水把臉給敷敷,疼了這許久,腫還沒退,回西廂歇歇吧。”
林茹依言把碗端回竈房,又打些水端進兩廂,把汗巾打溼,雙手把溼透了的汗巾平敷在臉上,才感覺臉上疼痛感有所緩解。
秦氏心疼地看着大女兒,看她那被打腫的臉,若不是因爲她是川哥哥的孃親,她一定揍她滿地找牙,這日子太憋屈了,她都不想忍了。
唉!這個女兒太懂事了,從小到大就知道疼護自己這個孃親,做事情都搶忙着做,恐怕自己累着了。
想想老大家的女兒和老三家女兒,唉,自己太無能了,纔會讓孩子們都跟着受罪。
也不知寬兒是不是還活着,幾年了也沒個音訊,若不是身邊還有三個,她都忍不住想出去找寬兒。
秦氏讓林茹躺在炕上,自己又去村子中央的井臺去打了一桶水來,繼續用涼毛巾給女兒敷臉。
主屋內,林無雙再次給老族長跪下磕頭道:“老祖宗,如今我阿爹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哪天才能醒來!
無雙想,與其我們一家人讓阿奶看着鬧心,不如把我們一家給分出去吧?今天能打算賣我姐,明天就能打算賣我哥,我雖然沒有被打死但也逃脫不了被賣的下場。
您看即便是我爹醒來,當得知我們幾個都被賣了,他還能活?肯定活不了。我爹一死,我娘也不能獨活,也會隨我爹去了。這樣我們二房一家人就沒了。
與其這樣被賣,家被拆散,我們一家還是分出去單過,既不讓阿奶鬧心,也省的讓大伯嫌!更省的阿奶老罵我們一家子一窩子吃閒飯的。
無雙求老祖宗了,您老不答應,無雙就長跪不起。”
“我不同意分家。”林老頭出聲說道,他捨不得秦氏做的飯食,雖然少油少鹽的,但那飯菜也比大兒媳與三兒媳做的好喫。
大兒媳煮的飯菜像豬食,小兒媳煮的飯也還能下嚥,但總以繡花攢錢供林誠上學爲藉口,躲在屋裏不出來。看在林誠讀書用功的份上,就睜之眼閉之眼。
想分家,行!一分田產沒有,房子也沒有,你們一家子淨身出戶,還得還這二十兩銀子。”林老太把話說的夠絕,諒他們也不敢離開她。
沒有田產沒有房屋,大川還昏迷着,少喫無喝沒地方住,分出去也是被餓死,遇到難處不還得向她這個奶低頭?
想及此,林老太等着小丫頭想出厲害關係收回話。
“行,只要阿奶同意分家,田產我們一分地都不要,房子我們也不要,我們搬出去,正好也能騰出房屋給大堂哥說親了。
若那二十兩銀子也算我們頭上,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林老頭和林老太同時問出聲。
“那就寫一份斷親書,自分家起,我們餓死病死還是以乞討爲生都不與你們相干。反過來我們日子好過了,過得有起色也與你們不相干。
那二十兩銀子轉到我頭上,我給你寫一份保證書,、把還錢責任都攬過來由村長爺爺和老族長做見證人,該簽字簽字,該按手印按手印。”
“不行!我還是不同意分家”林德順頭伸着看向林無雙,脖子上的青筋突起。
莫說大川昏迷了即使是死了,他也不想讓秦氏分出去。
因秦氏是個好拿捏的,他這個當公公的只要使喚她做事,從來都是低眉順眼的應允,從不反抗拒絕,這讓他覺得他在這個家裏還是有地位的。
“我願意替你還那二十兩,另外還多給你十兩,三個月內我若做不到,我們兄妹三人,你隨便選哪一個抵債,可行?立字爲據。”
“行,娘答應吧,一切都照小傻子說的辦,立字據,到時病死餓死都不與我們相干,就二弟最少沒個三五十兩銀子很難醫好。
咱貴兒成親也有地方住不是?西間大,給貴兒做臥房,給誠兒和福兒一人開一間書房,剩下一間給林雪做閨房,都這麼大了,在家也住不長久了。
三十兩哈,記住了。沒有三十兩銀子,分家免談。”
“村長爺爺,我三哥讓您帶筆墨紙硯帶來了吧?那您老就開始寫吧,寫一份分家文書,分抄三份。再寫一份斷親書也分抄三份,再寫一份還錢保證書也是一或三份。”寫好後,幾人都按上了手印。村長問要不要讓秦氏來按?大川昏迷,但秦氏總規是大人。
村長爺爺,我家我全權代表了。我的意思也是我們全家人的意思。我爹若是醒來,他也會贊同的,會支持我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