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掌櫃與錢縣丞分別起身相互見禮,並邀請入座,夥計上了茶水,林無雙便上前自我介紹,“花奶奶好,我叫林無雙,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不過你不識得我,我識得你。”
“你是?你識得我?你在哪見過我?你姓林?你莫不是林家坳的?”花媒婆一連幾個問號。
“是,你說的對,我就是林家坳的,你去過我家兩次,是去給我姐說媒的。
不過呢,今天我要給你賠個不是,惹你動怒發火的那個人是我,我姐姐臉上的鍋底灰是我抹的,起的紅疹子是我去山上找的一種草藥給絞成汁放入姐姐洗臉水裏。
每一次都是我故意做的,是因爲我爹被野豬咬傷拱斷了腿,一大家子不聞不問,我祖父祖母做爲當家人,一分錢不拿,也不去請郎中爲我爹救治,反而想把我姐給嫁了,以爲我爹治病爲幌子,想從中撈錢。我恨啊,他們不拿我爹當兒子當兄弟,我怎能讓他們如願!
再說了我大堂姐還未嫁,我姐姐小怎能先嫁?
那日您動怒走了之後,我們一家也被淨身趕了出去,幸好有老族長收留,我爹也算是命大昏迷了幾日後也慢慢的醒了過來。
爲了活命,我就進臥牛山抓野物,不論抓多抓少,我都拿來賣給湯掌櫃再去買些糧食喫。
爲了擴大野雞野兔養殖,我勸說了湯掌櫃買下我們村東的那座荒山,作爲養殖基地。
這不就請來了縣丞大人與幾位衙役大哥來丈量山地給買了下來辦了官契。
我祖母以爲那荒山是我買的,就來縣丞大人面前告我爹不孝,不交贍養費。
唉!我爹一個斷了腿的殘廢,哪有能力去交那贍養費?
我那大堂姐雖生在農家,長的是花容月貌,天生麗質,我就想着縣丞大人家是否有適齡未婚配的公子,可惜縣丞大人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卻膝下還無子嗣,我就想着,嘿嘿,讓花奶奶去我林家老宅再跑一趟,爲我大堂姐與縣丞大人牽線搭橋,成就好事一樁,今年成婚,明年生娃,到時錢大人一定會給花奶奶包個大紅包,豈不美哉?”
室內三人皆望向林無雙,看她那張小嘴叭叭不停。
花媒婆點點頭道:“你祖母那樣對待你們一家,你不恨她?”
“恨她作甚?畢竟她年歲大了,缺乏安全感,就想着多有些銀錢傍身養老。
所以啊,我就求縣丞大人少下點聘禮沒關係,只要能在縣城裏買個小院,把我大伯一家給接去,自古都是父母跟長不跟幼,那自然祖父祖母也得跟去,何況祖母非常疼愛林雪姐姐,林雪姐姐嫁的好,我祖母跟着享福,我們做子孫後代的也安心不是?無論怎麼說她也是生養我爹的人。
縣丞大人,凡事易早不易晚,你有什麼要交代花奶奶的話語?你們聊聊,我下樓去。”說完林無雙走出了雅間,湯掌櫃也跟着走了出來。
大堂內,衙役或坐或站在等候錢縣丞。
林無雙讓夥計找來兩個平時盛放雞鴨的竹筐,把野雞從自己的揹簍裏掏出來分別放進兩個竹筐裏,這樣野雞也不會相互擠壓。
“金大哥,這就交給你了。臨走時別忘記搬進馬車?”
金捕頭笑着點頭道:“真是讓林姑娘費心了。”
湯掌櫃也緊跟着走出大堂,“雙丫頭!”
“湯叔,您是有什麼話要問我嗎?”林無雙收住腳轉回身問道。
“你爲什麼要大費周章的爲你堂姐保媒?你可知錢縣丞的老婆有母老虎之稱的威名?她那體重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八。
以前凡錢縣丞看中的要納爲妾室的女子沒有不被打殘了的,那些女子何其無辜?”
“湯叔以爲我要把堂姐推入火坑?錢縣丞的老婆如此氣焰囂張還不是仗着她那當縣太爺的舅舅?若她舅舅壓制一下她,那她還不是一隻沒牙的老虎?不然請您老出馬幹啥?我看縣丞對您可是畢恭畢敬的,想畢您的那個東家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說實在的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每一次她們聽到一些風聲就來我家鬧,我爹就會感到愁苦、無措、悲哀!我娘會氣到的發抖…我只好浪費口水與時間來擺平,我感覺這就是在浪費生命!
祖母就是心氣高的,不論好壞她終歸養了我爹一場,這就給她來鬧事的底氣,我又不能把她打死。
今後我家日子只會越來越好,那她隔三差五的來鬧一場,她不煩,我都怕我爹孃會嘔死!
所以先解決掉找麻煩的人才是首要大事!讓他們心甘情願高高興興地去過嚮往已久的日子。我又不想讓他們感激我,我只想爹孃能安安心心過自己的生活。
所以我不擔心,因爲湯叔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林無雙仰起來小臉笑着看向湯掌櫃,調皮的眨眨眼睛。
“呵呵,真拿你沒轍!行,以後你擺平不了的事,湯叔出面。去吧!”湯掌櫃伸出手揉揉小丫頭的頭,嗯,手感不錯,若是自己的女兒該有多好!
哼!母老虎好啊,到時狗咬狗,纔不會有閒空回來找自家的麻煩。
林無雙來到自己的鋪子,敲開門進去,陳二和牛鐵蛋都在認真的跟牛老頭學做木工活。
“牛老伯好!”林無雙微笑着給林老頭打招呼。
“好好好!林姑娘來了啊?”牛老頭的笑容取代了愁苦,再不復之前的滿面愁容。
“託林姑娘的福,今兒早上你伯孃能下地拄着棍子走路了,我這心啊終於鬆開了。唉!這麼多年一家人省喫儉用節省的銀錢都跟你伯孃去了,沒見一點回效,若不是遇到你,這往後的日子,我們一家人都不知道怎麼過下去。”牛老頭說着抹了把眼淚。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林無雙連忙拉起下跪的牛老頭。
牛老頭不願起,但林無雙的力氣豈是他不願起就不起嗎?
“林姑娘,小老兒這兩日在心裏盤算着呢,若姑娘不嫌棄小老兒一家窮苦蠢笨,小老兒願領一家人自賣爲奴投奔姑娘,願姑娘成全!”說着說着牛老頭又要屈膝下跪。
“行。大伯,在我這,咱不興下跪的,咱有事說事,有商有量,沒有談不成的事。你即已決定跟了我,我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回去把家裏田地管理一番,再把房子修繕修繕,就把伯孃哥哥姐姐接來吧。”林無雙拉住牛老頭的胳膊,並把他按坐在一張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