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何其不是呢?
本打算就這樣爲主子拓展產業,孤獨終老算了,誰想到被這個鬼精靈安排與婉娘同乘車架,相談相知相惜到相守。
冥冥之中,你所遇之人,所遇之事,皆是天意!
林無雙的身後則是一位身穿降紫色襖裙的喜娘,這是湯元特意聘請的,四十來歲的樣子,白皙的膚色,長的圓潤討喜,那一說三笑的,看着就讓人舒服!
她騎着一頭黑毛驢,驢子的腦袋上頂着一朵用紅布折成的大紅花,喜娘的雲鬢上也彆着紅色的絨花。
裝扮喜慶!
驢子背上是她繡制的鋪墊,深藍色底色繡制了幾朵祥雲鑲着紅色的邊,鋪墊的前側帶有搭鏈,是縫在一起的,可以裝東西。
喜娘身後則是八個吹嗩吶及敲鑼打鼓的,再後面是十六擡箱籠禮盒,最後是八擡大轎。
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往陳家窪去了。
陳家窪,原來的老莊子建在窪地,一遇到連陰天,莊子裏就會有積水排不出去,因此而得名,後來都向這條通往縣城的大路邊遷徙建造房屋。慢慢地老莊子就成一片廢墟。
侍衛們腳程快,不一會兒就到鎮東五里遠的陳家窪。
彼時。
陳婉娘沒有想到還能再嫁一次做新娘。
頭一天午前,她思慮再三還是讓家丁把公婆接來,不爲別的,只因公婆對她很好,拿她如親女,從沒有拿捏過她!
被接來的公婆心中又心酸又歡喜!
她的婆母嗔怪道:“你這孩子,虧得你又改變了心思,接我們過來。
不然,我與你爹兩個老東西,過了晌也會步行來這裏,我們早已把你當成閨女,哪有閨女出嫁,爲孃的不來送行?不爲別的…我…我只想爲你梳頭挽發看着你穿上嫁衣…”說着已哭成淚人,婆媳二人相擁而泣。
良久,老婆子才推開婉娘,笑罵自己,大喜日子哭啥子?擦乾眼淚,婆媳二人相攜去進餐。
雞叫二遍時,就有婆子來喊婉娘起牀,林茹也來了,與她同牀,對她是萬般不捨,抱着她不撒手。
陳婉娘也不捨,但湯元說了成親後就要離開。那她就跟隨離開,今後他在哪,哪裏就是她的家。
選擇了,就要相伴一生,到老。
雞叫三遍時,她的婆婆來,親自爲她穿上嫁衣,爲她梳髮:“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又有尾,夫妻共富貴!”
梳完頭又幫她挽發,再給她帶上鳳冠霞帔,然後抱了抱她走出門去,到院子裏的小廚房,親自煮了幾個糖水荷包蛋端來,執意要喂她!
陳婉娘含淚把荷包蛋喫下,並把糖水也給喝了。
老太太才滿意的笑了:“不喫點東西墊墊,怎麼能行?要不然會餓上好久呢!
荷包蛋實在,頂餓!糖水頂渴。
我兒今日真是好看!
爲娘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了,能看着你成婚,心裏也踏實多了。
婚後你出了遠門,爲娘不求別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今後定會有了孩子,娘還求你在娘臨死之前,能帶着孩子來看看娘一眼,喊我一聲奶奶,即便不是親孫,我也就當是親孫了!
娘,即便是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老頭子的心意和我都一樣。
你是個好兒媳,這些年,我們兩個老的也多虧你支撐着,否則我們兩個早已經去了。
這些年家裏家外操持着,也苦了你了。
我看那湯掌櫃,人也是極好的,今後必不會虧待你的。”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了一通。
院門外三聲炮響,迎親的隊伍來了。
老太太縱有萬般不捨,也一咬牙把紅蓋頭給她蓋上。
不多一會兒隨行的喜娘由丫環領着,走進屋裏,高聲唱禮:
“我隨新郎來接親,
即見新人把禮讚。
東方日出春光暖,
佳偶天成好姻緣。
兒大成婚女大嫁,
才子佳人把手牽。
舉案齊眉結同心,
來年再把貴子添!
拜別父母拜兄嫂,
親朋好友祝吉言。
來來來,
我扶新人正堂走,
賢侄背姑到轎前。”
唱罷,喜娘與林茹把陳婉娘攙扶到陳家主廳。
主位上坐着兄嫂,側位上坐着公婆。
陳旭看姑姑頭頂紅蓋頭,連忙過來,換下林茹,柔聲說道:“茹兒,你歇歇,我來攙扶姑姑。”
先對着兄嫂拜了三拜,後又對着公婆也拜了三拜。
喜娘又開口喊道:
“不誤吉時,新人上嬌。”
陳旭彎腰把姑姑背起,一直背到院門前上了花轎。
老太太與林茹都哭了。
老太太是哭自己命苦,這麼好的兒媳就要飛走了!
林茹是哭長期與其相伴,已成習慣!
陳婉娘已把店鋪贈送給她,說是作爲她成親的賀禮,然而待她成親時,而她已身在別國了。
湯元一再強調,不要陳家陪送嫁妝,他們馬上將要離開,無論走到哪裏,他都不會虧待婉孃的。
新人上轎,鞭炮齊鳴。
接到了新娘,迎親隊伍便在鑼鼓喧天中離開了陳家窪。
回到桃花山莊,喜娘喊道:“新娘下轎,吉祥福到。”
婚禮在他們的小院裏舉行,拜了天地,便送入洞房。
前來祝賀的賓朋滿座,皆帶去福樂軒喫酒。
喜房內,湯元用秤桿挑下紅蓋頭,二人喝下了合巹酒,從此將會共白頭。
每一個步驟都按照喜娘的喊唱來做。
陳婉娘雖是二嫁,一點也不遜色春閨!
湯元只想給她最好的。
又命侍女做了一碗麪,端來給婉娘喫,面柔軟養胃,他便離開去招待客人敬酒。
夜,紅燭喜帳,情話綿綿,共赴巫山,奏起新篇!
翌日,縣衙升堂。
蘇玉再度去審理斷案,林無雙依舊站在他的身旁。
因害人性命,判老道與周思被斬殺,周大福及其妻妾庶女們奴僕全都發配到北方苦寒地方,每人也都分發了衣裳,由專門押送罪犯的獄卒,看押護送,即日起程。
小妾與庶女哀嚎大叫,痛呼冤枉!
平日裏,她們也都是鼻孔朝天,在街市上也都很傲慢無禮。
既能享受榮華,也要嘗試飢苦。
小妾們沒有生出兒子,有周大福的正妻婆娘嚴厲把關,她們即便生了,也存活不了,這就是大宅子裏的骯髒手段。
一切如林無雙所願,救人有功,理應嘉獎,便把周家宅院賜給了林無雙。
兩般衙役及所有出動人員,都給予銀錢獎勵,當然都是從查收來的錢財裏支取出,這些都交給了兩位捕頭自己安排。
讓他們既覺得辦案有功,分發獎賞又有了主權。
判好案後,蘇玉沒再回桃花山莊,而是在縣城裏等候湯元的到來。
正月二十,便是蘇玉離開的日子。
林無雙這兩日也沒有離開,都在陪伴他,爲他做了好多喫食,讓他帶上。
並也爲湯元做了一大包喫食,比如肉乾,油炸方便麪,麪包等等。
湯元與陳婉娘一大清早就從桃山莊來到別院,剛下馬車,林無雙就把爲他們準備的喫食獻寶似的送上。
湯元自是歡喜。
無視主子幽怨的目光,伸手笑納。
林無雙又給二人配備了一竹筒靈泉水,以備不時之需。
相聚終有分離時,縱有千般不捨,也得分開。
陳婉娘下車抱了抱林無雙,感謝她戲點鴛鴦成婚配,幸福美滿遇良人。
“婉姨,你有沒有發覺自己這幾日越發光彩照人?漂亮極了?
嘿嘿!
這都是湯叔疼你,幸福的快樂的生活纔會使人越發美麗!”
陳婉娘笑罵:“貧嘴兒!好好照顧你姐姐,她膽子小,讓她早日與旭兒完婚吧,姨姨就拜託你了。”
“嗯!放心吧!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送走了湯元與陳婉娘。
接下來,再送蘇玉。
離開的車隊早已經準備好,蘇玉滿腔的話語,又不知該怎樣說起。
自去縣衙斷案,再回別院,一路上蘇玉都是坐在輪椅裏的,來回都是有着一身大力氣的林無雙推着的,不假他人之手,完全是因爲感謝蘇玉滿足了她的心願。
蘇玉內心思緒萬千,然千言萬語集一句:“保重!我在鄴都等你!”
然後伸出兩隻大手抓握住她的一雙小手,然後又揉了揉她的發。
便由侍衛連人加輪椅擡進馬車裏。
車隊起動,林無雙騎着小黑馬與蘇玉的車駕並行,一路走一路送,直送到十里外,再次與蘇玉雙手握別!
蘇玉輕啓薄脣:“我在鄴都等你,我會想你!你、可會想我?”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