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富西貴,北窮南賤。
窮也罷,賤也罷,都是貧苦的百姓。
林無雙從布店出來後,就一直在北城和南城裏轉悠。
她記住了一些比較特別窮的貧民區域。
日暮時分。
林無雙從空間裏調出一輛馬車來,她把馬車上的標誌用匕首給削去,讓小黑駕車。
如今小黑已經長成了大黑,一身皮毛程亮,油光水滑,就如那錦緞觸手柔順。
把馬車趕到布莊,待小黑停穩,林無雙從車上下來拍拍小黑的頭道:“乖啊,在這兒等我。”
小黑打了個響鼻,用頭蹭了蹭林無雙的手臂後,點了點頭。
林無雙邁步走進布莊。
布莊內已經掌燈。
掌櫃的及兩名夥計把林無雙所要的布袋子,以一百條爲一捆用長布帶子捆綁起來,共十捆,另加六十五個。
掌櫃的擡頭看到來人就是晌午頭要訂購口袋的小公子。
連忙就迎上前去道:“小公子您來啦?我們都在等您呢!
您所要的布袋子全部都縫製好了,您要不要數一數?”
“嗯!不用數了,我信您!
幫我都搬到馬車裏吧!”
“好嘞!”
掌櫃的連忙讓兩名夥計把一捆一捆的布袋擡進馬車裏放好。
就說道:“小公子,都搬好了。”
林無雙道:“嗯!那告辭了!”
林無雙學男子對掌櫃的拱拱手。
掌櫃的忙回禮道:“小公子慢走。”
林無雙正欲擡步離去,就聽身後一道清亮亮的聲音響起:“公子請留步!”
林無雙收起欲擡的腳步回首看向說話之人,她那一雙銳利眼神掃視過去,冷冷地問道:“有事?”
只見那人身材秀雅高挑。
但與林無雙的身高相比又略顯矮一些。
衣服是冰藍色的上好絲綢,繡着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
那少年下巴微微擡起,一雙丹鳳眼緊緊地盯着林無雙看,那黑如瑪瑙的瞳仁中如星河璀璨!
看上去他年約十五六歲,雖然臉上被刻意的抹黑了一點,但林無雙還是眼睛毒辣的看出那少年乃是女兒身,而且還應是個美人胚子。
就那麼輕飄飄的眼睛一掃,林無雙心細地發現那少年雙耳上那小小的耳洞裏都被用麪粉堵上了,還用粉底刻意地塗抹一番,即便如此,還是被林無雙發現了端倪。
“也無他事,就是想和公子交個朋友,喫個飯,感謝公子一下子從我家布莊買了這許多布匹。
公子可曾用過晚膳?我作東,不知公子可否願意?
另外,我自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鄭洛,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謝謝鄭小姐的心意,在下心領了!我還有事,就不逗留了。無名之輩,不知也罷!告辭!”
鄭洛雲:“……你?真是個怪人!”
林無雙踏上馬車,小黑就翻開四蹄揚長而去。
夜,如黑布矇住整個蒼穹。
路上行人漸漸少去,偶爾有遇見一兩個急匆匆的趕路上。
在制度森嚴的京都,一更已過,霄禁開始。
除此之外,偶爾會傳出嬰兒的啼哭聲。
夜,很靜。
避開巡夜人,林無雙把馬車收入空間,隨即她自己也跟着進入,把馬車裏成捆的布袋打開,把儲藏糧食的空間庫房打開,動用意念把糧食裝入袋中,待把所有的袋子裝滿後,林無雙的頭有些暈,消耗了意志力。
於是林無雙坐在靈泉池水裏盤腿打坐,掌心向上,拇指扣住食指放在兩側的膝蓋上。
不知過了多久,林無雙無風自動以不變的打坐姿勢從靈泉池中漸漸升起。
剛剛她以拇指輕釦中指,拇指連通肺經主全身氣息;中指連通心包經,主全身血液循環。
氣推血行,血盈氣盛。
不知運行了多少個大周天,全身輕盈靈動。
林無雙彈出雙指,頓時兩股氣流如箭般向前飛矢,那兩股強大的氣流把不遠處熊山上的翠竹齊腰擊斷。
見此結果,自己的內力大增,林無雙心中大喜。收起打坐姿勢,從靈井出口處接了一碗靈泉水一飲而盡,便出了空間。
外界此時已是三更天了。
心隨意動,林無雙一身白衣,眉如彎月,雙眼似星,秀鼻如峯,珠脣圓潤,臉若銀盆。
烏髮梳成朝雲髻,滿頭珠翠晃鬢間;銀釵玉簪金步搖,纓絡環佩皆不凡。
林無雙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所帶的配飾,若長廣王一派的女眷們看到,那些珍貴的金銀玉飾都是她們家的,估計她們都能吐血!
林無雙這張臉易容,她是照着前世供奉的觀士音菩薩的臉,那頭飾都是她盜來。
林無雙靈動地飛躍在貧民區低矮的房頂上。
她所過之處,每家每戶都有一小布袋子藤蔓封口的糧食。
城北五百袋,城南五百袋。
餘下六十五袋則給城皇廟裏及南城和北城的叫花子窩裏。
城皇廟的叫花子還有藏頭遮身的住所,但南城和北城的叫花子三五成羣住宿橋洞或者街頭巷尾。
白日裏再去大戶人家的後巷去乞討,亦或者是酒樓飯店的後門爭搶撤下來的泔桶中殘羹剩飯。
林無雙扔給他們一些糧食,他們也可以到城外撿些乾柴枯枝在山野裏用破瓦罐煮些粥喫。
林無雙沒有刻意躲避這些叫花子,甚至讓半夜憋尿醒來的叫花子看到了容貌,她故意借叫花子之口宣揚觀音菩薩顯靈,贈送他們貧苦百姓糧食,即便是長廣王胡長仁一流被盜財盜糧,得知貧民百姓意外獲得糧食也不敢去索要。
觀音菩薩及仙女賜糧皆是上天旨意,誰敢違背則與天作對。
古人信奉神靈,所以即便是達官貴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生怕神靈怪罪降難懲罰。
那些夜晚起來小解的叫花子看到林無雙扔來的糧食,並看到踏着神光而來俊美聖潔的觀音菩薩,還聽到她空靈的聲音灌穿他的耳膜:“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且莫起貪念,中飽私囊。若起念心,我必誅殺!”
然後白影飛過,眨眼消失。
那些所看到的叫花子連小解都不解了,都虔誠地行跪拜之禮:“謝菩薩賜糧,謝謝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