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些年,她一直覺得自己渾身有一種緊迫感,原來是因爲莫真爲了躲避被仇家認出,莫真動用了內心使用血咒遮顏術,改變了本人原來容貌。
她的這條命是莫真捨命護出來的啊!
由於木杆可汗的基因過於強大,無論莫真試了多少次,都無法改變不了小玉春的眼睛,也只能作罷。
恢復真容的小玉春,一改先前那種渾身有緊迫的壓制感。
她在沒有恢復真容時,流浪或寄人籬下,就一副見任何人都笑呵呵的樣子,除了被寶珠與朱婆子欺負外。
而此時的她因回到自己親生父母身邊,突然降臨的幸福感使她的一張小臉激動的明豔動人。
恢復真容的小玉春生有一張俏麗的瓜子臉,她膚白如雪,臉無瑕疵,眉如遠山,一雙如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清澈靈動,秀氣小巧的高挺鼻樑,不點而朱的嘴脣有棱有角,特有立體感。
看她的臉,恰是一張縮小版的那魯舒亞的臉,而那鼻子和眼睛又酷似阿史那那燕都。所以說小玉春就是二人的精華!
阿史那燕都滿眼寵溺的看着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恨不得把她含在嘴裏,捧在手心裏。
小小的年紀還沒長開就一副美人胚子,若再長大一些,那不是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
可是自己的這個女兒,剛回來,就有人急不可耐地想阻撓他們骨血相認,簡直是罪不可赦!
“塔麗,讓你去請阿巫,爲何這般磨蹭?”
那魯舒亞認回了女兒,準備開始算賬。
“稟報可敦,老巫醫被人下了毒,奴婢發現之後,就立即趕了回來想稟告於可汗,以求救治辦法。
是卡爾大人攔住奴婢,詢問了原因,就……”
塔麗就把事情的經過給敘述了一遍。
而無明月在進入王帳之時,就已經是本來面貌了。
那魯舒亞一聽說是眼前這位少年救治了老阿巫,立即看向阿史那燕都道:“可汗,我們要對他重重有賞,既然阿巫有驚無險,此事就此揭過,您看,這……”
阿史那燕都大手一揮,“都散了吧!”
衆朝臣早已退去先前不耐的神情,個個都又因小玉春恢復了真客,確信是草原福星後,皆都精神抖擻。
齊齊拜喝:“恭喜可汗,賀喜可汗,我等恭迎草原福星阿史那玉春公主歸來。
可汗今日不大擺宴席以示慶祝嗎?”
羣臣興高采烈,熱血沸騰。
木杆可汗正要應允,那魯舒亞忙對他說:“可汗,後日是五月二十九,也正是咱們玉春的生辰,不如在後日一併宴請了?一是慶祝丟失了七年之久的玉春迴歸與我們慶祝,二也是給她過一個隆重的十一歲生辰。”
“好!就以可敦之言。”
然後站起身來,擡起雙臂往下按了按,以示羣臣安靜。王帳內衆人立馬噤住聲音。
就聽阿史那燕都說:“諸位愛卿,今日擺宴慶祝,爲時已晚。
正巧後日是我兒玉春的生辰,就一併宴請各位。退朝吧!”
大臣們退去,賽爾泰儘管有些不甘,此刻他也只有悻悻然的離去。
待衆臣散去,小玉春灑脫的性格又暴露出來。
她一手牽着阿史那燕都,一手牽着那魯舒亞,笑顏如花的看着二人說道:“啊!我這不是在夢裏吧?
阿媽,咬我一口,讓我感覺疼不疼?”
“傻孩子!肯定會疼的。”
那魯舒亞寵溺地說道。
“阿爸,破了血咒後,小時候的事,我還是能記得一些的。”
“能記得哪些?說說看。”
阿史那燕都也寵溺的說道。
“我還有一個姐姐,叫玉珍。小時候我很調皮,姐姐膽子小,很愛哭哦!
我小時候,騎不了馬,就騎在羊身上。
還有阿爸很喜歡把我舉高高……”
小玉春回想着小時候一些有記憶的事情,畢竟那時候只有三歲多一點,再之後就是被掠走,然後被莫真姑姑帶着她巧妙逃脫,再然後就是在躲避追殺的逃亡路上。
過二三年安穩生活後,隨着莫真孃親的病逝,接着養父也離世,她就成了孤女,被叔伯趕了出來。
她把自己的過往簡要的給父汗母后講述一遍。
然後小手一指無明月,雙眼閃着光亮,歡快地對二人說:“阿爸,阿媽,這是我給自己找的夫郎,你們看如何?
是不是長的很好看?
他如抽枝的柳條,這幾個月來身高猛長!
他雖不善言辭,但甚合我意!
從我見到他那日起,我就決定了,今生非他不嫁,而他今生也必須做我的夫郎,若有其他女子肖想,我必殺之!”
當年我見了你母后第一眼後,就決定要娶她爲正妻。任誰也撼動不了。
只要你喜歡,父汗不阻攔你。”
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可不得寵着慣着。
木杆可汗阿史那燕都看相無明月,對他光風霽月的外貌也很是滿意,又聽塔麗說,是此少年救了阿巫,又對他多了一份好感。
“你叫什麼名字?”
阿史那燕都問道。
“晚輩無明月,見過可汗!”
無明月不卑不亢地對木杆可汗行了個拱手禮,回答道。
“嗯!”
阿史那燕都點點頭。
“走走走,我們移步飯帳,快去用膳,待會去裳衣帳去量了尺寸,讓繡娘們給我兒多做身衣裙,讓我兒成爲草原上最美麗的公主。”
小玉春謝過老巫醫還她真容,伸手去牽老巫醫蒼老如樹皮的老手,隨着父汗的腳步到飯帳而去。
與父汗母后一同用膳,小玉春又重新認識一下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阿史那玉珍,她已經十三歲了,再過兩年,她就可以議親了。
阿史那玉珍的脾氣秉性還一如小時候一樣,膽子小,柔柔弱弱的,但照顧弟弟妹妹很用心。
阿史那玉春是阿史那燕都與那魯舒亞生的第二個孩子,按嫡庶之分的排序,她依然是第二。
同時她也認識了她的兩個親弟弟。
一個在她被掠走之前剛生的男孩,她還是有一絲記憶的弟弟,八歲,叫阿史那玉波。
另一個五歲,叫阿史那玉恆。
兩位弟弟也都上前和自己丟失多年而歸的姐姐見禮。
無明月和夜鷹也被當做座上賓,有卡爾安排並陪着喫席。
突厥都以肉食爲主,大塊朵頤。
傍晚,金山腳下燃着篝火,族人們聽說他們的草原福星被找回,都自發的組織篝火晚會,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阿史那玉春手拉着無明月換裝成普通的突厥少年,也去參加了那篝火晚會,也跟着體驗了一把熱情!
被穿成擼串的烤羊肉,烤魚,烤野雞,草原上燒刀子烈酒。
阿史那玉春都雀躍的參與。
在這快樂的氛圍中,無明月的心情時而被小玉春帶動的跳躍起來,時而又十分沉重起來。
進了六月,也就離他娘忌日快到了,既然小玉春找到家人團聚,那也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一路相伴幾個月也建立了生死友誼。
只是沒有想到小玉春的生身父親背景這麼大!
無明月很替小玉春高興,有了家人的陪伴,也彌補了多年缺失的父母家人親情。
這樣自己和夜鷹也可以放心離開。
翌日,夜鷹向卡爾表示,要到金山裏看看。
卡爾請示了木杆可汗,得到允許,卡爾作爲主人也作爲嚮導,帶着兩名親信,引領着夜鷹一行八人往金山的山腹踏去。
北方的六月,正是萬紫千紅的季節。
因此,比時的金山很美,近處綠樹成蔭,百花齊放。遠處山巒疊嶂,連綿起伏。入眼所見的是參天繁茂的大樹,以及那高不可測的山峯上,堆積的皚皚白雪,這奇觀妙景吸引人想深入探索!
在卡爾的帶領下,他們翻山越嶺,很快來到山腹處,這是一片極大的山谷盆地,是天然形成的綠色原野大牧場。
牧場裏有豬馬牛羊狗,還有放牧的孩子。
六月的熱朗天氣裏使得向陽的雪山冰雪融化,匯聚成河流,彎彎繞繞向低處歡快的流淌。
牧場南側的山腳邊緣下,一座座氈帳,如一朵朵長開的磨菇,草地上不知名的花兒開的絢麗多彩。
有摘花的少女,把花與綠草編成一個花環,戴在頭上,與綠樹應襯下,創造了安靜祥合的美景。
有婦人們收割着牧草,漢子們在山腳邊與草原的交接處揮舞着鋤頭在開墾着土地。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遠遠的,他們見到一行人走近山谷,立即有人請來部落裏的酋長。
那酋長不是別人,正是那魯舒亞的長兄,那魯巴林,四十來歲的年紀,寬大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顯的他非常瘦弱,白皙俊朗的五官,讓他看上去有些娘氣。不似草原兒郎體格健壯魁梧有力。
他一看來人是卡爾,他們那魯氏部落的第一勇士,也是他的族弟。
多年來爲尋找小玉春,跋山涉水,踏遍山川草地,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
那魯巴林看着卡爾,熱淚盈眶,跑上前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謝謝你!把我的外甥女給找尋回來!
整整七年之久,也不知那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