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鳳江上,電閃雷鳴,青龍飛舞。
暗金龍運分散化開後,剩下點點,已被青蛟盡數吞沒。
“嗷”
這是成功的喜悅,也是壓抑的釋放,青蛟盤旋長嘯,就見原本鎮妖石的地方水流湍急,漸漸變生出一片殘缺的宮殿。
就見得四樣殘破:空曠河牀淤泥多、殘垣斷壁瓦礫散、神匾異位字偏移、石柱橫斜靈力失。
可隨後,一道龍息投下,轉瞬間,牌匾上“水族龍宮”四個字熠熠生輝,進而靈光流轉,蜿蜒整個宮殿區,頓時,淤泥消散,斷壁成牆,神匾復位,白玉柱成。
一個氣勢雄渾充斥着無限靈力的龍宮一蹴而就。
龍宮正門忽然大開,金光頓涌,一道凝聚着血鳳江靈氣的金色大印疾飛而出,就要與青蛟匯合。
“龍印或是神諭”
“隆隆”
瞬間,山野靈力爲之一聚,浩渺之意凌空而生,各種覬覦的目光直射九霄。
一陽道人驚呼一聲:“原來,血鳳江龍印未毀,還保存完好”
此刻,之前的存留的點點疑慮,也逐漸消散。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這青蛟從青蟒演化,青蟒卻出自龍妾之體,看來是庶出。
不過,水族中,誰的實力大,誰資質更好,誰就能取得龍位,看來,此蛟當年在龍宮當中也是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才換得乘龍大運。
既如此,取得龍位就實至名歸,也是因此,被秦異人盯上,纔將其封印。
否則,青州水出真龍,自不需要他這來庇護風雨,是以權衡再三,出了下策,以待來日方長。
“此時,怕是失算了”
青石臺上的一陽天師和客棧的褚禾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這一點。
即便青蛟脫困後龍飛九天,若是未正式登臨龍位,秦異人還能夠憑藉以往積累的陰德與其相爭,可如今,只要青蛟登臨,往日聲威怕要毀於一旦。
“妖龍”
一陽天師和褚禾想的沒錯,金色龍印飛起的瞬間,一個憤怒的聲音夾着無上的神威,怒喝起來,隨即一個琉璃人影倏忽間顯型於神廟上空。
正是巡遊神秦異人。
“狗急跳牆了”
一陽天師神色未變,他身邊的其他道人卻承受不了威壓,個個掩面而退。
“總壇的意思是順其自然,我等自然無需出手”
一陽瀟灑的一揮手,一縷奧義的青色法陣形成,將周圍道人圍攏罩住,彷彿天外神仙一般,全然不受外界侵襲。
就在此時,衆人看到,隨着秦異人的怒吼,其身形化爲數道金芒,帶着滔天的怒意,向着龍印搶去。
“轟”
青州陰神,水中青蛟,連帶着在密林中瞬間飛出的道道黑影,嘶鳴着,全部朝着龍印奔去,天空一片黑霧溢出,暗了下來。
血鳳江龍印,天賜六品,青蛟得之可繼承龍位,號令血鳳江水族,其餘人得到,對修行就有絕大的助益,更能增加本身大運。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這些精怪無利不起早,先前還在觀望後退,此時卻顧不得生死,拼命前衝了。”
褚菁看到,不由得晃了晃頭:“本身因果不足,還癡心妄想,怕是吃不了兜着走吧”
“無邪、思無邪無邪、思無邪無邪、思無邪”
果不其然,一陣浩然之聲帶着凌然正氣貫穿長空,令血鳳江上空複雜的形勢又生變化。
“師傅且莫動怒”
山野小路上,簡陋的猩紅頂子絨毛皆張,浩然之聲正是由此而發。
一個年輕的男子神情緊張,緊緊的勒住了馬,下了車,掀開簾子,關切的向裏面詢問着。
裏面的老儒風燭殘年,一雙儒雅的雙眼因憤怒已經瞪圓。
“不可教化”
儒雅的老者顫顫巍巍的邁着步子,被年輕男子攙扶了下來,猶自發出道道天威般的聲音,震動寰宇。
空氣忽然凝滯,這道道義正言辭的聲音疊加起來,凝成一道精純之氣,沖天而起,轉而朝着血鳳江上空那道金光直奔而去。
“爾等退去”
“轟隆”
儒者大成,天地浩然,這股精絕之氣,正是這風燭殘年的大儒所發。
“咦”
精純之氣劃過長空,流星一般散發着威能,映入衆道人眼簾的卻是一道璀璨的星光,射出耀眼的星輝。
星輝所過之處,道道黑影如蒙大難,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便消散殆盡。
就算是幾頭成年大妖,也不過是抖了抖,隨即灰飛煙滅。
法度渾然天成,大氣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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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前朝大儒”
一陽天師穩了穩身形,磅礴的浩然正氣滌盪着自己的身心,隱隱的元神都有些震動。
擊潰了衆多妖氣後,星輝去勢不減,利箭般朝秦異人及青蛟涌去。
“好窮酸我乃敕命金神,竟敢動我”
秦異人聲嘶力竭,一雙怒目射出金光,猛然間化爲金光一團與星輝相撞。
“嗡嗡嗡”
青州全域圖氤氳浮現,過往雲煙躍然虛空,竟是秦異人治水的陰德威能,又夾着道道香火念力一波接着一波的散發出來。
前朝大儒退隱山林,尋常妖孽見了都要退避三舍,但青蛟與秦異人均有敕命在身,就略有不同。
“砰”
血鳳江上空,金光與星輝糾纏片刻,隨即轟然炸開。
原本呵斥鬼怪的浩然星輝漸漸淡漠,轉眼間煙消雲散。
“師傅”
年輕人驚叫一聲,隨即將受反噬的大儒抱入車中,揚鞭而去。
“嗷”
空當既出,青蛟盤旋而下,硬生生的衝破金光阻礙搶得先機,搶先吞沒了金色龍印。
隨後龍體放光,倏忽間直衝九霄,伴隨着天雷滾滾,一身金色龍袍的肅穆中年龍主應運而生。
風起雲涌之際,血鳳江波濤洶涌,向着新主致敬。
“血鳳江新主即位了”
一陽天師自顧自的說着:“此番青蛟好運勢,只是之前的那道靈雨,似乎是有人提前做了佈置,即便細細綿綿,也蘊含絲絲龍氣,好不滋潤”
“秦異人,你當年受朝廷唆使,爲了一己之私竟鎮壓本尊百年,此仇不報,枉爲真龍。”
青蛟龍君看着秦異人,龍眼中泛出陣陣仇意,手一揮。
“轟”
濁浪滔天,靈氣狂涌,陣陣龍息伴隨着漫天水花悄然涌現,又一排一排的隨着水頭朝秦異人襲去。
龍君即位,血鳳江所有靈氣皆可爲其驅使,秦異人兩面受敵不住,身中龍氣侵襲,陰神眼看要彌散,知道落了先手,忙一縮身形,鑽回神廟中沉沉睡去。
“青蛟”
一陽道人踏前一步,渾然不懼道:“你劫數已盡,再世爲龍,當澤備蒼生,否則災禍不日將至。”
青蛟聞言一動不動,似有萬般的不甘,眼珠一轉,化爲一道青光鑽入湖底,血鳳江恢復了平靜。
“天師好手段,我們這羣法師只能望其項背了”
此刻,各掌院仰着臉,崇拜的望着一陽天師的身影,感慨萬千。
有人就道:“天師,爲何放了青蛟”
洪武帝國的道院,同出一罈,在人多勢衆的時候,卻是蛟龍都不怕。
“天意如此,我們遵從總壇的意思吧”
一陽天師微微點着頭:“行善者,善人自來,行惡者,善命自去他是想受萬民敬仰還是唾棄萬年,選擇權在他的手,我們不必插手”
“謹遵法旨”
衆道人彎腰施禮,褚菁卻眼珠轉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這個時候,秦時月已經消失不見。
“爹爹,怎麼停了”
此時,密林一隅,兵家少年看着父親,眼中流露着疑惑的神情,金符早已準備完畢,專等父親放出神槍便大事可期,不過,剛剛父親瞄了幾眼後,頹然的將祖傳神槍放了下來,他不理解,禁不住問道。
“不是不想,是不行,天時地利皆不在我,人和也欠缺,我兒應曉得知進退,明得失”
頓了一頓又道:“難道你沒看到,那儒家酸腐,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中年男子旋即將霸王槍收起,就道:“莫在惦念了,走吧”
頹然間,中年男子身形愈發的佝僂,腳步也蹣跚起來。
“爹爹,可是你的身子怎麼辦何處還有龍血呢”
少年還是不甘,撅着小嘴,不情願的跟在後面。
“我的兒,爹的身體,爹最清楚,暫時還不要緊咳咳”
男子眉頭一挑,攀上一處岩石,眼中放出光芒道:“看青州形勢,一葉而知天下,怕是要亂啊”
“嘿嘿,如此的話,我族子弟就是天賜良機,兒啊,隨我回吧,你和族內子弟提前準備起來,亂世出英雄,將來是你們的天下了。”
“好的,爹爹”
少年精壯的肩膀一抖,潸然淚下。
他心中清楚的很,剛剛若是強行出擊,雖不知道勝敗,可也絕不會像儒家那般慘烈,但爹爹卻爲了族內子弟考慮,放棄了龍血,不由得眼睛又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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