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情緒之中,一個六尺左右的漢子走了上前,扔掉了叉子,和身後的幾人一起跪服在地。
查干比塔娜大三歲,明白的事情更多,他清楚的知道,在武士面前,農民和狩獵的都要跪拜行禮。
只是面前的武士眉清目秀,衣着簡單,更是連代表家族身份的銘牌都沒有,心中暗道:“遊方武士?”
這種遊方武士和遊方術士類似,居無定所,但實力強悍,一人能頂十個普通戰士,據說這種武士只要想停止遊方,就會受到郡城裏老爺們的款待。
“塔娜的哥哥,你們起來,收拾一下這裏……呃……山熊也拖回去……我今晚就在你們村莊留宿了!”
褚禾看得很清楚,面前村民能跪服自己,八成是因着自己的身份,餘下的兩成感激此時此刻也全被身份的落差掩蓋了。
因此,他下命令就理所當然,否則怕是要生出誤會了呢。
不出所料,幾個村民七手八腳的將叉子橫在地上做起了簡易擔架,將一人一獸的屍體收拾起來,又由塔娜在前面帶路,朝着村莊前行。
毫無疑問,以褚禾爲中心的一行人,特別是山熊龐大的屍體,引起了村莊人的圍觀。
“山熊?”
“妖山裏的山熊!”
“被武士大人殺了!”
大人、小孩、老人以及站在遠端的婦女,不斷看着,議論着,雖儘量壓低了聲音,卻仍然掩蓋不住心中的驚喜以及對武士的尊敬。
“武士大人就這樣,刷的一劍,一劍哦,一劍就砍掉了山熊的腦袋,你看,這斷面多整齊,大人的那柄劍,定是吹毛過發的神鐵。”
有人繪聲繪色的,同時比比劃劃和同伴說着,擡眼見周圍人都看向了自己,面色極不自然的笑了笑掩飾道:“我是猜……啊……不……是聽說……”
這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傳入隊伍,擔着獸身的查干心中一喜,陡然昂起了胸膛,不自覺的也承擔起了這份榮耀。
“神鐵?”
哭笑不得的是,這些討論聲逃不過褚禾的耳朵,對於村民將自己所作所爲神化般的討論,他卻記到了心底。
路過村口的時候,褚禾特意留意了一下,這個村莊外圍設置了很多陷阱,又橫七豎八的堆放了許多木質柵欄,作工粗糙,可是全部用來抵禦野獸,就有些誇張了。
更有一些村民手立拿着查干一樣的鋼叉,來回巡視。
這就坐實了褚禾心中的猜想,這個清廷大陸的大清國,依然是個亂世,村民的狀態就是在自保。
“查干,今晚我要在你家留宿!”
褚禾口氣略淡了些,卻引得塔娜大驚:“大人,我們是下等草民,怎能和武士大人同一屋檐?”
“就這麼定了,這隻山熊也放到你們家處置!”
褚禾不得不用不可置疑的口吻回着,而實際上,褚禾考慮的更多的則是,挾救命之恩,再利用身份的落差,從他們口中瞭解到更多的信息。
村莊不大,到了塔娜家門前後,紫衣屍體被抗走交往事主家,山熊的屍體就被放到了塔娜家院子裏。
“平身!”
褚禾掏出五兩碎銀,交於塔娜:“收好,算作我的資糧!”
不等塔娜拒絕,又道:“這隻山熊,開膛破肚,皮毛留下,熊膽留下,餘下的隨你們處理。”
“是!”
褚禾拿出上位者的姿態,語言短促有力,不容任何人置喙。
幾個人領了命,領了錢,千恩萬謝後站了起來,辦事去了。
……
晚飯時,塔娜家。
“大人,請用膳!”
塔娜的父母侍立一旁,塔娜端着食盤,置辦了他們認爲比過年還豐盛的食物,其實只有雞一隻,鴨一隻,半個肘子,半隻燒鵝,還有白米飯一碗。
廚藝就不說了,這個村落的手藝差得要命,雞毛鴨毛的,還零散的沾在食物邊緣,褚禾沒有胃口,只挑了一碗米飯,餘下的揮了揮手,全部讓其返回後廚。
不一刻,就聽得後廚狼吞虎嚥之聲傳來,竟是塔娜的弟弟妹妹們爭食的聲音。
“孩子們不懂事,讓大人見笑了!”
塔娜的父親訕笑着,不停的嚥着口水,他家過年也沒一次喫四個葷菜,此時爲了侍奉武士大人,分不開身,心中只能祈禱孩子們不要糟蹋了食物。
“無妨,我且問你,你這裏……”
褚禾揮了揮手,淺淺的吃了些米飯,順便將此間的風土人情問了個大概。
一頓食之無味的晚飯結束前,褚禾也搞清楚了,這裏的確是大清國,隸屬於清廷大陸的一部分,這個世界的武士驍勇善戰,擅於騎射,乃是國家中堅力量。
而且,武士上面的文人、喇嘛這些平素也不多見,因此武士就成了衆人眼中貴族般的存在,而一旦在交戰期間,武士更是能夠一躍而上,甚至能和文士一樣,只屈尊於官員下面。
彼時,殺伐果斷,殺戮滔天之下,殺個農民,工人,連罪責都不用承擔。
這個村叫做前郭村,村長是一個武士,享有五十畝的田園,屬於村中的土皇上。
而九流之中,又大體歸爲兩個大等級,武士以上爲上等人,農民,手工業人,販夫走卒爲下等人,其餘皆爲附庸,比如醫生,誰出錢就給誰看病,依附於所有人而存在。
上等人在大清國掌握着權勢,下等人則處於社會底層,若是其中有人不服從,直接拿到官府問罪,投入大牢,刑滿後剝奪了下等人地位,就成了流民。
當然,也有未坐牢就成爲流民的,比如乞丐,或者強盜。
“五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
這種小農的武士,在此間也算是上等人了?
褚禾砸了砸舌:“如果把唐域褚家那幾千畝田產拿出來,在這裏豈不是大大的貴族?要是自己想的話,甚至可以捐個大大的功名,成爲前三等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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