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幽火神珠不再發威,真氣亂流停息了,然而,那充斥整個冰室的火海卻依然在燃燒着。
北冥雪咬牙忍着渾身的劇痛,緩緩站起身來。
她揹着南知秋,淌過火海,一步步朝着那寒玉巨門走去。
她的身體已經遭受重創,疲憊不堪了,但她依然踩着冰面,一步步向前走去,身後,是一枚枚血色的腳印。
此時此刻,北冥雪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帶着南知秋離開這裏,她希望南知秋能夠活下去,無比迫切的希望着。
終於,火海之中,北冥雪來到了巨門前方。
嘭
一掌轟擊在巨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然而,巨門紋絲不動。
當北冥雪收起手掌的時候,門上留下了一枚血色手印。
北冥雪微低着頭,頭髮無比凌亂,緩緩地,她揚起手臂,再一次擊出了一掌。
不斷的轟擊着,不斷的做着無用功,但北冥雪就是不放棄。
連續數百掌之後,那巨門依然紋絲不動。
火海已經燒了很久,北情絕留下的真氣剩餘不多了,因此,火焰逐漸熄滅。
沒有了火海的灼燒,北冥雪的護體真氣也減少了壓力。
但她的真氣也所剩無幾了。
巨大的寒玉之門上,沾滿了北冥雪的鮮血,一枚枚血色手印出現在門上。
緩緩地,北冥雪將南知秋平放在地上。
重新站起身來,北冥雪高高的揚起雙臂,拼盡全力,再一次轟擊在巨門之上。
譁
北冥雪的雙臂皮肉被震裂,大量的血水噴濺而出。
“爲什麼爲什麼打不開”北冥雪趴在巨門上,身體變得無力了起來。
她的眼中佈滿血絲,她的身上遍佈殷紅的血水,她後悔了,後悔帶着南知秋來到這裏,後悔尋找什麼北冥幽火神珠。
她覺得,是她害死了南知秋,她愧對南知秋和秦冰的信任。
她耗盡了全部的真氣和力量,身體軟綿綿的貼着巨門,向下滑去。
那雙遍佈傷痕的手緊貼着巨門,畫出兩道絕望的血線。
終於,北冥雪再也支撐不住,雙眸微閉,失去了意識。
她軟綿綿的倒在冰面上,那三千髮絲宛若血海中飄搖的浮萍。
被血染紅的白色衣衫逐漸被寒氣冰凍,鮮血泊泊流淌着,自她的身體向外擴散,浸入冰霜,描繪出一朵絕望的悽美之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宛若恆河流沙,而南知秋和北冥雪的生命,也宛若沙塵一般,正在快速流走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兩人的身體逐漸被寒氣冰封,宛若兩個小小的血色雕像一般,靜止在這與世隔絕的冰室之內。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靜謐無比的冰室中,南知秋身上的冰封層突然出現了一絲裂紋。
南知秋那微弱的心跳突然變得有力了起來,緊
跟着,他的雙手猛然緊握,蒼白的皮膚恢復了血色,雙眼更是在下一刻猛然睜開。
冰封層碎裂,南知秋猛然站起身來。
他低頭看着自己那宛若玉石一般的雙臂,雙拳已是握的咯咯作響。
“八星龍級外功,原來這天底下最好的外功鍛造之物,竟是至陽之南明離火和至陰之北冥幽火嗎”
南知秋沉聲自語着,突然想起了什麼,已是連忙扭頭看去。
“阿雪”南知秋驟然衝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震碎冰封層,彎腰將北冥雪嬌柔的身體抱了起來。
南知秋身上遍佈血跡,北冥雪身上也遍佈血跡,連北冥雪身周的冰層都是血色的,南知秋知道,這都是北冥雪的鮮血。
他更知道,在最後一刻,是北冥雪不顧生命危險,救了他。
他還看到那巨門之上有着無數的血色掌印。
他知道,那是北冥雪要帶他逃出去。
可是最終,迎來的只有絕望。
南知秋無法想象,那份絕望有多麼強烈,也無法想象北冥雪這具遍佈傷痕的身體經受了多麼劇烈的痛楚。
他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活下來,必然是因爲北冥雪捨命相救的結果。
南知秋伸出手來,按在北冥雪的脖頸處,感受了一下她的脈搏。
雖然微弱,但北冥雪的心臟還在跳動着,她的脈搏還沒有停息,她還有救。
“阿雪,等我,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南知秋走到冰室中央,將北冥雪平放在冰面上,並伸手輕輕的幫她撫平了凌亂的長髮。
之後,南知秋站起身來,右拳緊握,無盡的氣勁順着筋骨源源不斷的涌入右臂。
嗖
南知秋衝向巨門,一拳轟出。
八極龍虎拳。
轟隆隆
巨門震顫了起來,發出驚天巨響,冰屑紛飛。
伴隨着冰屑濺開的,還有大量的鮮血。
緩緩地,南知秋的右臂無力的垂了下來,他的右手本能般的顫抖着,指關節處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在那模糊的血肉中,還帶着些許冰屑。
而在巨門上,正有一個淺淺的拳印,在那拳印裏,還殘留着南知秋的些許碎肉和血跡。
南知秋失敗了,他現如今的全力一擊,還是無法破開巨門,而僅僅是留下了一公分深的凹陷罷了。
一拳下去,南知秋的右臂險些廢掉,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勞。
緩緩地,南知秋轉身回到了北冥雪身邊,並蹲下身來,抱起北冥雪,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抱歉啊,我好像還是很弱,不過也沒關係,等你睡醒了,我們再像之前一樣,合力破開巨門就行”南知秋溫和一笑,樂觀的說道。
他不是不知道現在的巨門比之前的封印更強,就算是他們兩個,也未必破得開。
但他暫時不想考慮這些,他在用真氣調理着北冥雪的身體,等待着北冥雪甦醒。
或許他們會被永遠的困死在這裏,但南知秋毫無畏懼,他是戰神,他不怕死亡,同時也絕不會與死亡和絕望爲伍,他會反抗到底,他會永遠抱有希望。
哪怕是直面死亡,他也依然相信,他會活下去,並怒吼着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