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無比短暫的瞬間,南知秋看了一眼猛虎的口腔,心念急轉:好機會,但並不是最好的機會。
的確,現在出劍刺向猛虎的口腔,一定能擊殺對方,但,落入虎口的南知秋,也幾乎必死無疑。
只見,他人在空中,瞬間橫向出劍,用劍身拍在了猛虎臉上。
緊跟着,雙腳一蹬樹幹,再借助貼虎臉的劍身爲滑梯,南知秋的身體竟是貼着猛虎的背滑了過去。
嘭
南知秋率先落地,處於猛虎後方。
而猛虎也在下一刻落地,虎尾直接就掃了過來。
南知秋不退反進,竟是踏前一步,跟猛虎的腰部貼在了一起,與此同時,他一劍挑出,將虎尾齊根斬落。
猛虎喫痛,腰部一扭,轉頭就朝南知秋咬了過去。
而這一次,是沒有撲擊力的。
再看南知秋,他似乎也早有準備一般,右手一劍遞出,不閃不避的伸入虎口之中。
噗
血光閃動,鋒利的短劍劍刃從虎口入,又從後腦處穿出,這一劍絞碎了虎腦,血色猛虎當場死亡。
然而,猛虎死亡時,嘴巴自動閉合,鋒利的虎齒還是咬中了南知秋的手臂。
要知道,南知秋的整條右臂都深入其中,那鋒利的虎齒輕而易舉的就撕裂了南知秋右臂根部的血肉。
嘭嘭
一人一虎幾乎同時躺倒在地。
身上的劇痛並沒有吞噬南知秋清醒的意識,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了兩聲。
之後,他扭頭看向了那還停留在虎口之中的右臂。
他能感受到,右手部還有知覺。
揚起左臂,南知秋拼盡全力,終於掰動了虎口。
只見,整條右臂上都沾滿鮮血,臂根處更是一片血肉模糊,骨骼兩側的血肉全都被撕裂了,好在那虎齒間的縫隙比較大,骨骼剛好處於兩齒間的夾縫中,沒有被咬碎。
南知秋一點一點的挪動身體,拖出了無力的右臂,並伸出左手,將雪花劍從猛虎口腔中取了出來。
他撕下身上的布條,用左手和嘴巴簡單的包紮了一番右臂,並在之後徐徐站起身來。
擡頭環顧這偌大的陌生叢林,南知秋眼中閃出一抹冰冷的兇光。
他低頭看了一眼猛虎的屍體,並在之後轉身向西走去。
剛纔那一眼,是在思考要不要從猛虎身上取些戰利品,但是,短短一秒鐘的考慮後,南知秋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畢竟他現在的狀態非常之差,隨時都有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可能性。
在這陌生的叢林中昏倒,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在無法確保生命安全的情況下,可以放棄任何利益,畢竟利益跟生命比起來,是完全不值一提的。
一步一步
南知秋捂着右臂,拖着重傷之軀,步履蹣跚的走着,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一枚枚殷紅的血色腳印。
勇者,向來都不是單純指強者,而是
只有那種無論力量強大與否,都敢勇往直前,浴血奮戰的傢伙,纔有資格被冠以勇者之名。
南知秋衝下來搏殺血色猛虎,需要的勇氣,也遠超以往。
這就是南知秋,他是真正的勇者,悍不畏死的猛士,同時,也是個敢於以命搏命的瘋子。
地球上那些見慣了南知秋強大力量的後輩,從來都不知道,南知秋還有這樣的一面。
山腳下的魏家村村口,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婦人端着盛滿衣服的木盆走出村莊,來到了清澈的村邊溪水旁。
她略有些乾枯的黑色長髮被盤了起來,固定頭髮的是一根用來代替髮簪的竹筷子。
年近四十,生活貧苦的她,皮膚已經有些暗黃,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她臉部的輪廓很標誌,年輕時應該是個漂亮的姑娘。
放下木盆,蹲下身來,她在河邊用清水泡了泡衣服。
之後,她將衣服攤在光滑的大石頭上,開始用木棒敲打起來。
這塊石頭之所以光滑,是因爲大家都在這裏打衣服,久而久之,石頭就成了最佳的洗衣服案板。
這條河很淺很清,最深的地方只有一米多,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河底的鵝卵石。
婦人洗着衣服的時候,突然,她聽到了一陣踩着石子走動的腳步聲。
徐徐的,她擡起頭來。
撲通一聲
手中的木棒掉落在水中,激起點點水花。
婦人瞪大了雙眼,隔着十米寬的小溪,呆呆的望着前方那渾身浴血的青年。
她揚起手來,捂住了驚訝的嘴巴。
這一刻,婦人跟那青年四目相對,婦人受到了驚嚇,青年則臉色蒼白,迷迷糊糊。
在短暫的對視之後,南知秋微微彎起了嘴角,衝着對方露出了一抹善意的微笑。
撲通
南知秋向前倒去,一頭摔進溪水中,徹底昏死過去。
清澈的溪水從他身上衝刷而過,帶着殷紅的血水,流向了下游。
婦人站起身來,手足無措。
她看了看左邊,看了看右邊,又看了看身後,茫然四顧,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只是一位平凡的農村婦女罷了,遇到這種事情,完全慌了陣腳。
剛纔茫然四顧,是想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助她的人,但很顯然,附近只有她一個人。
在片刻的躊躇之後,婦人終於鼓起了勇氣,涉過溪水,到達了南知秋身邊。
“小兄弟,小兄弟”婦人推了推南知秋,在發現無法叫醒對方之後,她已是伸手抓住南知秋的手臂,十分艱難的將南知秋上半身拉出了溪水。
她擔心南知秋被淹死,可見,此人雖平凡,卻是個善良之輩。
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南知秋身上那恐怖的傷痕,一處在右臂,一處在脊背,全都是血肉模糊的重傷。
“我該怎麼辦纔好啊。”婦人再次茫然四顧,她想救人,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救治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