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是?”他看着自己的身體,臉上浮現出了濃濃的疑惑。
突然,大腦再次震顫了起來,彷彿有某種東西在裏面交戰,靈魂深處傳來劇烈的撕痛感。
南知秋揚起雙手,奮力抓着自己的臉,一時間,面容扭曲,滿臉血痕。
“南知秋,你怎麼了?”柳殘鶯快速飛了過來。
然而,當她看清南知秋現在的模樣時,竟是被嚇了一跳。
喉中發出陣陣低吼聲,南知秋身周真氣和火焰瀰漫,化作一層層衝擊波,朝着四面八方蕩去。
就連柳殘鶯的地仙之身都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喂,南知秋,你別嚇我……”柳殘鶯大聲喊道,臉上寫滿了擔憂。
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這樣想着,柳殘鶯奮力朝南知秋衝去,但那金色的真氣和狂暴的火焰,一次次的將她震飛。
捧着腦袋,南知秋在空中翻滾着,掙扎着。
靈魂深處的撕痛感,幾乎要吞沒他的意識。
一道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似是在爭吵。
“生命是美麗而永恆的……”女子的聲音嘹亮而高亢。
“生命是骯髒而短暫的……”男子的聲音沙啞而低沉。
“身爲強者,道力加身,當行正義之事。”
“強者爲尊的世界,既然無敵於天下,就應該胡作非爲,及時行樂。”
“仗一杆長槍,除盡妖魔鬼怪,魑魅魍魎。”
“以本王的利爪和獠牙,殺盡虛僞的天神仙聖,以神之心爲菜,以仙之血爲酒,何其逍遙自在。”
“南知秋,守住你心中的底線,記住你的承諾和職責。”
“接受本王的力量,管他什麼狗屁責任,打開你心中的枷鎖,屠戮衆仙諸神,吞噬天下,你將亙古不滅,縱橫寰宇……”
雙方觀念的碰撞,力量的鬥爭,都在南知秋的靈魂和身體中展開。
這對南知秋造成的傷害,堪稱是毀滅性的。
好在戰神決力量似乎很聰明,最終,她引動了九九混元體的力量,一舉壓制住了那暴走的火道力量,並將南知秋靈魂深處的那股意識重新封印了。
渾渾噩噩之中,南知秋的臉已被自己抓的面目全非。
他就那樣靜靜的漂浮在高空中,完全失去了意識。
柳殘鶯終於靠近了南知秋,並看着他此時的模樣,沒由來的心頭一驚。
如果這個時候,柳殘鶯對南知秋痛下殺手,那麼,她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幹掉南知秋,並拿走南知秋的所有財富,包括妙木屋。
但她沒有這樣做,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一把抓住南知秋的身體,柳殘鶯帶着他朝遠處飛去。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轉眼間,就是一個月時間匆匆流走……
當南知秋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正靜靜的躺在一片美麗的湖泊邊緣,周圍是青蔥的林蔭,有山有水,鳥語花香。
朦朧中,他看到一名女子緩步走
來,那女子面帶笑容,長得十分可愛甜美,正是沙凝香。
“大哥哥,你終於醒了。”沙凝香走過來蹲在南知秋身邊,開心的說道。
“三十多天了。”
“這麼久……”南知秋眉頭微皺,並逐漸想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情。
最清晰的記憶截止到火焰道印成形的那一刻,後面就非常模糊了。
但,就算很模糊,就算很多細節都記不清,南知秋也不會忘記至關重要的一點。
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他緊緊地握起了拳頭:“我現在擁有的這些力量,沒有任何一種是真正屬於我的……”
一想到這,他就渾身顫抖,毛骨悚然。
對於一名熱衷於戰鬥,以力量爲人生目標的戰士而言,若有一日失去苦苦累積起來的力量,恐怕,那會比死亡更難受。
“什麼?大哥哥你在說什麼呀?”沙凝香一臉疑惑的問道。
南知秋並沒有迴應。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回憶着來到天界後的種種經歷。
在天界生活的十多年歲月裏,南知秋並不是每時每刻都在修煉,但他爲了現在的這些力量,的確付出過很多很多。
要說這些力量完全是旁人賦予的,那絕對不可能。
或許有人給了他基礎,但是後來,的確是他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和奮鬥,才走向強大,走到今天的。
基礎或許很重要,但南知秋付出的血和汗,也同樣重要。
若有人說要抹殺他的功勞,他絕不贊同。
同理,將來若有人要奪走他的力量,他也絕不會妥協。
回想起之前那兩人的爭吵聲,南知秋兀自低語道:“那女子,或許是雲曦寄存在天道戰神決傳承中的一縷意念,這無可厚非,可那男子究竟是誰?我曾與他,有過交際嗎?亦或者,那男子是猶如寒劍尊者一樣的人,我是被他選中的人,本該獲得他的記憶和傳承?”
沙凝香歪頭看着南知秋:“大哥哥,你究竟怎麼啦?”
南知秋依然微低着頭,自言自語道:“那個傢伙,真的很強大啊,或許跟曾經的雲曦一樣強大,若不是我先修煉了天道戰神決,恐怕,他的力量瞬間就會佔據上風。”
在入道火焰之後,那股意識就開始反抗天道戰神決的壓制了。
或許,那股意識在生前,原本就擅長操控火道力量。
九九混元體跟無極天帝有關,天道戰神決跟烈雲曦有關,現在又冒出了一個更奇怪的傢伙,這傢伙傲慢、瘋狂、邪惡而且嗜血成性,就目前看來,恐怕是最麻煩的了。
而且,經過分析,似乎這個麻煩的傢伙才應該是真正把傳承留給南知秋的人,簡單點說,這個傢伙在千萬或者億萬年前,通過命運大道,選中了現在的南知秋。
那傢伙的力量很強大,跟南知秋的追求並不衝突,但如果,那傢伙想要灌輸某種思想,以此來改變南知秋觀念的話,那麼,還是被永恆的封印比較好。
維持現狀,挺好。
這樣想着,南知秋擡起頭來,看到了沙凝香眼中的擔憂和疑慮。
溫和一笑,南知秋揚手拍了拍她的腦瓜:“我餓了,有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