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金甲修士不顧形象的坐在廟宇內部的神像前,大口喫着烏崖村上個月獻上來的點心。
在他的身旁,一把金色的長槍平放在骯髒的地面上,周圍到處都是生活垃圾,以及已經乾枯的血跡。
這些血跡都是曾經的貢品留下的。
突然,金甲修士丟掉手裏的食物,擡頭看向了前方。
只見,正有一名跟他一樣身穿金甲的人走了進來,只不過,看那體型,像是一名高挑的女子。
“你是誰?”金甲修士抓住地上的長槍,站起身來。
無心一言不發,只是徐徐進入了廟宇。
環顧四周,她看到了周圍的骯髒和血跡,深知,曾被送來的少女,恐怕早已死在了此處,無一生還。
最終,無心的目光定格在那尊神像上。
神像不算太破舊,但是上面很髒,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垃圾,似乎都是那金甲修士扔上去的。
“喂,爲什麼不說話?”金甲修士用長槍指了指無心,“我問你,你是不是烏崖村村民請過來的殺手?”
“爲什麼做這些事情?”無心冷聲問道。
“啥?”金甲修士樂了,“老子高興怎樣就怎樣,哪需要什麼原因?這個世界上強者爲王,強者的想法可以決定一切。”
“聽說你曾經逃難至此,你被強者欺負過?”無心問道。
“對,以前有個仙人,我爲他賣命一生,他卻害得我家破人亡。”金甲修士說着,已是咧嘴一笑,“老子弄死了他的道侶和子孫,逃到這裏,佔山爲王,過的比曾經舒坦百倍。”
“這就是你欺壓別人,濫殺無辜的理由?”
“怎麼?你想管我?”金甲修士感知了一番,並在之後不屑一笑,“區區天武境中期修士,老子一隻手都能弄死你。”
言罷,金甲修士持槍出擊,一槍正中無心的腦袋。
鐺的一聲……
無心的頭盔被打飛,三千長髮散開。
那金甲修士爲之一愣,並在之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女人,你很美,我突然不忍心殺你了,留下來陪我怎麼樣?我若是黑崖山之王,那你就是王的女人。”
“我若不答應呢?”
“敬酒不喫喫罰酒。”金甲修士遞出長槍,直指無心的面門而去,這一次,並沒有頭盔抵擋傷害了。
然而,無心瞬間揚起手來,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對方的長槍。
微微用力,只聽,啪的一聲……
那上品法寶級別的長槍,竟是被無心震成了粉末。
金甲修士大驚,連連後退:“你……你不是天武境中期修士嗎?我的上品法寶怎麼會被你……”
“境界不等於力量。”無心說着,已是向前走去,“留你在這裏,簡直是侮辱天道戰神的神像。”
“天道戰神?”金甲修士愣了愣,並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神像,之後,他再看無心的時候,已是恍然大悟,“你,你跟天道戰神是什麼關係?爲何你們如此相像?”
“我是她的代行者。”無心取下了背後的
長槍,“現在,我要替天行道了。”
“你不該用他人的痛苦,換取你的享受。”
“那旁人給我的痛苦怎麼算?”金甲修士一邊後退,一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比我強大的人可以欺壓我,我爲什麼不可以欺壓弱小的人?曾經,我足足被欺壓了幾千年,現在我只不過是欺負了別人幾年而已,你就要來制裁我,這不公平。”
噗……
無心長槍遞出,瞬間穿透了對方的心臟:“這些事,不能等量代換。”
金甲修士口中溢出了鮮血,靈魂想要離體,卻發現根本跑不掉,因爲那把長槍在貫穿他身體的同時,也貫穿了他的靈魂。
“那你呢?”金甲修士怒瞪着無心,“你就沒有殺死過弱小的人嗎?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錯,你憑什麼只來處決我?憑什麼?”
怒吼聲還在廟宇中迴盪着,而那金甲修士,則逐漸灰飛煙滅。
“的確,我也殺過,而且比你多。”無心低下了頭,用無比低沉的聲音說道。
甩了甩長槍,血跡脫落。
她將長槍放回身後,並開始打掃神像上的垃圾:“我當時沒得選,但現在的你,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道路。”
拭去神像上的灰塵,無心看了一眼神像,並在之後撿起了頭盔,輕輕的拍掉了上面的灰塵。
無論是否被逼無奈,她都覺得她罪無可赦,她並不覺得曾沾染過千萬人血液的她比任何人高尚半分,所以……
“我還在贖罪。”戴上頭盔,無心大步走出了廟宇。
順着黑崖山主峯,無心一路向下,徐徐的,她放緩了腳步。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此處非常熟悉,就彷彿,她曾在這裏居住過一般。
此處的天道戰神雕像,很久以前就存在着,只不過,那時候的雕像已經很破舊了。
自從烏崖村村民到來後,他們都信奉天道戰神,所以一次次的翻新,一次次的修補,這才讓雕像保存至今。
是啊,正是天道戰神殘留於此的觀念,才最終教化了烏崖村的亡命徒們。
天道戰神的自由和逍遙,指的並不是肆無忌憚和胡作非爲,而是一種心靈層面上的自由自在。
她的無爲,也不是不作爲,而是不爭、不鬥、不怒、不殺……
但是傳說記載,天道戰神最終還是參加了四界亂天綱之戰,或許,在大趨勢下,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吧,哪怕是心靈境界高如天道戰神,也依然會被世俗所影響。
走着走着,無心停下了腳步。
“出來吧,你的隱匿手段很高明,但在我這裏,似乎並不管用。”無心說道。
一棵大樹上,徐徐有一團黑影凝聚成了人形,正是埋伏在此的黑薔:“沒想到你的警惕性如此之高。”
“我從你身上感知到了殺意。”無心冷聲問道,“你是誰?”
“少廢話,惡修,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