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江無疾第一個反應是覺得離譜,這青天白日的邪祟喫人?
但隨即又想到村外有邪祟這件事。
緊接着,江無疾便看到村長手持一柄銅錢劍,火急火燎地從裏面走了出來。
“在哪!”村長那沙啞的聲音沉的可怕。
龔山伸手指了指:“村,村,村口!”
江無疾跟在村長身後,很快便到了村口。
此時村口圍着不少人,看到村長,人羣便迅速分開一條通道來。
“鬼,鬼,鬼喫人了,鬼喫人了……”
一個皮膚長滿紅色皰疹的男人此時正蜷縮在角落,反反覆覆就一句話。
他面色發白,眼神渙散,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發生什麼事了?”村長詢問。
“鬼,鬼喫人了,喫人了……”
“鬼,鬼……”
村長眉頭一皺,接着兩指微並,拿出一個葫蘆在手上淋了些水。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一指點在眉心,那人渙散的瞳孔開始重新聚焦,少時,他便恢復了意識。
“村,村長,村長救我!村長救我啊!”男人哭喊道。
村長再次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我,我……”男人慾言又止,眼神躲閃,似乎在懼怕些什麼。
這時,趕回來的龔山拽着對方領子,一把將其提起來,破罵道:“特孃的,說邪祟喫人的是你,鬧的人心惶惶,現在村長來了你又支支吾吾不說!你這條舌頭要是不會說話,乾脆剪了算了!”
“龔山!”村長呵斥了一句。
就在龔山還想說些什麼時候,那人突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我該死,我該死!村長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別廢話!”龔山罵道。
男人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是,是我家那賤人!她跟我說外面根本就沒有邪祟,蠱惑我跟她一起下山……我真的沒想離開村子,都是那賤人的錯!真的!”
“你夫妻二人,遇到何物?”村長無視了這些沒用的話,詢問重點。
那男人眼中滿是恐懼,道:“我和那賤人剛走出去沒多遠,突然聽到有人喊我名字。”
“霧裏什麼也看不清,我當時還以爲我們離村,被,被發現了,我就想着先回村子。”
“可不曾想,還沒等我們折返,一個黑影朝我們掠了過來!”
“那邪祟,青面獠牙!一照面就把那賤人的腦袋給摘了下來!那血,滋了我一身啊!”
“虧我反應及時,直接跑了回來……”
事情很簡單,夫妻倆想離開村子,結果撞上了邪祟。
一個死了,一個跑回來了。
村長望向村外涌動的迷霧,沉吟道:“再過數日,便是七月半了,屆時鬼門大開,孤魂野鬼在外遊蕩,我會設法阻擋邪祟,各位……安生些吧。”
村長眼幕微垂,訕訕離去。
所以村外,真的有邪祟……
江無疾深深看了村外的迷霧,便也折返。
至於那男人會怎麼樣,他並不關心,這些事龔山很樂意處理。
從村口回來,江無疾去往了自己家。
父母因爲染了瘟疫而死,他和江知魚逃命前把父母埋在了自家院子裏。
現在終於恢復自由身,自然得回來看看他們。
畢竟不管這地方是不是夢境,感情都是真的,完沒有能不能代入這種說法。
對於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江無疾來說,百善孝爲先這個道理是刻在骨子裏的。
院內,江無疾手奉三柱清香,在小土包前跪拜。
隨後江無疾去自己房間換了身衣服,並帶上幾件妹妹的衣物才離開。
……
狗娃的小院。
回到院子江無疾沒有理會其他人,而是徑直走進屋內。
剛進屋,江知魚就衝上來抱住了江無疾。
“嗚嗚嗚……”
“哥,你昨晚怎麼沒回來。”
“我還以爲,我還以爲……嗚嗚嗚。”
少女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江無疾也沒打算告訴她。
畢竟邪祟喫人,並不是什麼可以拿出說的好消息。
至於邪祟纏身這檔子事,就更沒必要說了,她也幫不上什麼忙,說了無非也是徒增煩惱罷了。
“沒事,沒事,昨晚村長教我吐納了。”江無疾伸手擦掉妹妹臉上的淚珠。
後者憔悴的模樣,讓人莫名揪心。
“昨晚一夜沒睡?”江無疾問道。
江知魚哽咽道:“半夜醒來你不在,我哪睡得着。”
江無疾輕輕掐了一下妹妹的臉蛋,隨後將衣物塞到她平平無奇的懷裏,“行了,我沒事,快去洗一洗換身衣服,都發酸了。”
江知魚臉一紅,連忙側頭聳肩聞了聞:“哪有……”
“去吧去吧。”
“換了衣服睡一覺,醒了之後……”
江無疾壓低聲音:“我教你吐納!”
江知魚睜大眼睛:“吐納?”